她很着急吗？
皱起眉，福山山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转过身直视裴倩。
“裴倩，你有了钱以后，想做什么？”
见裴倩沉默，她也不以为意。
“你想把挣到的钱都拿回去给你的家人吗？然后呢？这样子就可以向他们证明，你不是个赔钱货了吗？”
当她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裴倩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如果是之前她看向福山山的眼中满是急躁和不甘的话。
那么现在，她的眼中，就只剩下满满的仓惶。
那是，所有的伪装被瞬间撕开，所有不能被人看到的阴暗被人推到了阳光时的恐惧。
这一刻，她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福山山没有一丝意外。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你现在有机会展现天赋，是你的老师没有放弃你，帮你争取到的读书机会。你到现在还能上学，是国家心喜你，所以为你减免了学费。”
“在这其中，你的那些所谓的家人，给了你什么帮助吗？”
“你现在明明都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为什么还要接受这个满是屈辱意味的名字呢？”
“你可以自己挣钱，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却连给自己改一个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说到这里，福山山不由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失望。
“虽然我一开始对你有期待。但是见面后，你真的挺让我失望的。”
说完自己最后的感想后，她才记起裴倩一开始的问题。
“你问我什么时候开始计划是吗？大概需要五天左右。我需要向校方申请实验室和实验器材以及实验资金。你如果有兴趣，可以等待几天。”
回答了她的问题后，福山山就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脸色苍白的裴倩慢慢握紧了拳头。
“福教授，您不觉得，您那样说，太过分了吗！您知道我的具体情况吗！你知道我那样的家庭里，”
“我是从乡下出来的！”福山山直接转身打断了她的那些质问声。
“虽然我家庭和睦，自小没有体验过什么是重男轻女。但是，我是见过的。我的村子里有位姑娘，她爹娘重男轻女，一直想让她辍学嫁人换彩礼。”
“是她的爷爷一力阻拦，让她去上了学。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那位姑娘却在最后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机手。然后进入了农机站。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现在？裴倩有些茫然。现在，应该结婚了吧。毕竟都那么久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福山山好笑地摇了摇头。
“那位姑娘，现在考上了京市大学的物院。”
这个答案，让裴倩瞬间瞪大了眼睛。怎，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呢？”福山山看着她的目光中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她是没有你这么高的智商与天赋。但是她有着坚定的信念。她爷爷没有放弃她，让她读了书。因为读了书，她当上了机手。在那一刻，她就有了反抗的资本。”
有了反抗的能力，为什么不反抗，反而还是一味地怨天尤人呢？
说到这里，福山山看向裴倩的眼神中满是可惜。
真是浪费了上天给的这身好天赋！
惋惜地摇了摇头，福山山这次不再停留，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对于这个裴倩，她是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这也是福山山最失望的一次。
或许，这就是复杂的人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