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姬灵找了凤家那个亲戚陪游？”姬定张着沙哑的声缓缓道，浑浊的眼半眯，盯在下方的女侍身上。
“是，”女侍低头不敢看，感觉到身上那道粘腻的视线，抖了抖身子，背后冷汗凌冽，不由忙回道，“只是，殿下不让我们跟同，只让她身边的绿盈和橙满去了。所以……没有听到什么。”
半响，姬定揉着眉头轻嗯，挥手，女侍松了口气，连忙行礼退下。
“那两个女侍有异常吗。”
这话问的男子，那男子似搜寻片刻，眸中冰凉，俄久回道：“没有，监听正常。”
殿内安静，只剩灯光忽明忽暗。良久，姬定起身，下方的男子眸光流动，行礼：“元首，照常吗。”
姬定起身缓慢，动了动身子，发出一声谓叹，枯黄的手松了松衣领，稀索声响，喉间发出嗯字，便向殿后方走去。
得到指示的男子没有多停留，行礼后便大步离开。
凤阳阁。
一道身影跪坐在矮桌旁，素手执笔轻写。一旁的女侍侧身跪坐着研磨，时不时张望那笔下的真迹。
忽而殿门被人打开发出吱吱声响，进来的女侍怀中抱着一长物，见到那身影后轻皱眉，放下手中的东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外裳，走过去披在了身影的肩上。
轻声道：：“如今还算秋寒之时，殿下穿这么少可不行。”说罢还嗔了磨墨的女侍一眼，“你也是，也不给殿下披上些。”
那女侍一哽，委屈似的瞟了身影一眼，嘟了嘟嘴小声反驳：“我这不是研墨呢嘛………”
晚来的女侍一瞥，嘴角浅笑。那旁的身影已经放下了毛笔，净了手，眉眼难得微松，朝着女侍道：“橙满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活泼的很。能让她坐住陪我写完《上林赋》已是好极。况且我日日习武操练，身子比寻常人好，也不惧冷。无碍。”
听着殿下维护她，橙满笑开了眼，将写好的纸张小心拿起，哇了一声，朝着姬灵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殿下写的真好！”
这般模样，绿盈也是憋不住笑出了声，似乎想起什么，起身将那搁置的长物拿了过来，递给姬灵：“这便是那位小姐送的生辰礼。”
姬灵拿过拆开，是一幅装好的刺绣画，将其摊在桌上，缓缓展开，一抹抹白影浮现。
那是一重重的花树。树形高大，树冠呈张开的伞状，虬枝峥嵘。花瓣作针絮状，云雪团簇，扎满树丫，布满整张画卷。整幅画色彩浅淡不显浓烈，花树茂生，栩栩如神，晃眼间仿若摇曳生姿，淡香扑鼻自来。
没有落名，没有印章，只一画卷展现。其可叹，神作如此。
身旁传来橙满吸气的声音，姬灵淡淡看着，眸光有了波澜。
“这是……”绿盈有些震惊，眼前的花树实在过于眼熟，她颤着眼神，不敢置信的看向姬灵。
姬灵倒没有情绪外露，缓缓伸手轻触画卷中的白影，指尖冰凉，良久，轻笑。
一旁的绿盈慢慢理解了什么，只剩橙满一脸好奇的神情看着那副画卷，开口道：“殿下，这是什么…花吗？”
姬灵敛眸轻嗯，将画卷收了起来递给绿影：“一种古老的花，寓意…甚好。”
“噢……”橙满似懂非懂，但她知道殿下知道，虽然与殿下差不多大，但这几年相处下来，感觉殿下不同于同龄人的稚嫩，是很厉害的样子。
言行举止都似古朝风范，将皇室传承下来的文化礼仪学的特别好，时间久了，连带着绿盈姐姐说话都像皇室一样古里古气的。
说不定她以后也会古里古气的，橙满暗搓搓想着。
“扣扣————”
门响，伴随着一道男声低声道：“殿下，扶蔺君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