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母亲可怜她,想着以后便放她自由身,她的卖身契,便没有交到官府公证,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后来我四处打听当年那个杂耍班子的事情,无意中得知,他们曾经去过的府邸,小至财物失窃,大到家宅失火,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在我家被灭门之后,他们便作鸟兽散,再也没了踪影。”
“后来我听说,明珠公主千秋宴上给陛下献了幅假的《抱朴真人羽化归仙图》,我便猜到,她一定同当年的事有关,我想方设法来了京城,在街上见了她一面,便认出了她,然后我就被掳进了金台寺...”
“真没想到,原来一幅假画,竟给我家带去了灭顶之灾。”
卢宁宁字字泣血,最后已是沙哑不成声。
孟荷也没想到,当年那一幅假的《抱朴真人羽化归仙图》后,竟然有如此惨烈的血案。
她定了定神,伸手抹去卢宁宁脸上的泪痕,下定了决心:“若你要向陛下检举当年的事,那我们就要做好准备,一击必杀。”
“想来你也听闻过我与她之间的风风雨雨,这一年半载,她做下的恶事、蠢事不胜凡举,可皇帝还是一心维护于她。”
见孟荷沉吟着,卢宁宁忙道:“我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明珠就是当年害了我家满门的人,我不怕死!”
孟荷将她扶回床头靠好:“我信你和你的决心,好姑娘,便是要以命相搏,也需要确保搏对了方向。”
她伸手,将卢宁宁哭得贴在脸颊的长发一一顺回耳后,“你好好养着,别担心,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她又安抚了卢宁宁两句,又出门细细交代了小桃,才回了书房。
萧慎坐在窗边看书,见她进来,将书撂下,伸了伸手:“怎么去了这么久。”
孟荷顺着他的力道倒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知道了许多事情。”
“什么事?”萧慎声音宁静安稳,孟荷心中那股横冲直撞的气终于镇定下来,将卢宁宁的事,一一说了。
末了,她叹了一口气:“佛经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我本来是笃信的,可有时却也怀疑,为何所有人,都要这般苦。”
“或许是因为,你能替他们感受到苦,生出了想渡他们的慈悲?”萧慎道。
“我没有这般能力。”孟荷苦笑,“更何况,我也要付出许多。”
她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有了卢宁宁的证词,我们有把握将明珠拉下马吗。”
她没有疑问语气。
果然,萧慎点了点头,下颌轻轻抵在她头顶,“有。”
“然后你便要出京。”孟荷接上了下一句。
萧慎没说话,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们心知肚明,他们分别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