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银盒子攥进手中,坚硬四角划红了她的掌心。
无论萧慎同不同意,她都要做好万全准备。
天边露出一抹白色时,一顶轿辇摇摇晃晃出了宫门,随行的正是李皇后宫中的大总管,杨奇。
“我们娘娘说对不住长公主,今年进贡的九酝春劲头有些大了,没想到让您...”杨总管哈着腰,对着轿中人说道。
崇盛葱白手指拧着自己眉心,掐红了一片,半晌才从牙缝中飘出一句话来:“无事。”
“哎,您不舒服就歇在宫中罢了,何必一醒来就急着出宫呢。”杨总管劝道。
崇盛摆摆手,不愿再说了。
轿子行到马车旁,杨总管伸手扶着崇盛上了马车,“您慢点。”
车中也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稳稳扶住崇盛。
崇盛方才进马车,拧着的眉头又紧上了几分:“有人来过。”
车厢中有一股极其微弱的草药香气,那白衣琴师张了张嘴,半晌才从喉咙中挤出沙哑得几乎难以辨别的两个字:“...孟...荷...”
崇盛一愣,半晌低笑了一声:“真是巧了。”
“她胆子可真大啊。”崇盛捻着自己裙上的红纱,自言自语道,“就算我猜到了,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动手。”
马车骨碌碌动了起来,车厢内再无人声。
孟荷又恢复了在萧府、神女观和宫中来往的日子,只不过萧府书房的灯火,如今常常燃到半夜才熄。
秋风渐凉,宫城里的风好似比外面还要凉上三分。
孟荷行走在宫道上,不由得将手指往袖子中缩了缩。
今日荣安帝又召她进宫,许是天凉心静,荣安帝的心火也渐渐降了温,不再如夏日那般常常梦魇惊醒,召见孟荷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孟荷站在金銮殿外候着,没过多久,便有小太监来开了门。
荣安帝正坐在桌案后,看起来精神尚好。
“来了。”听见动静,他也没抬头,只低头看着折子样的东西。
“请陛下安。”孟荷行了个礼。
“萧慎上了折子,说想让你今年年节,到宣府去过。”荣安帝合上折子,在桌上轻轻一敲,“你怎么想?”
“一切视陛下龙体为先,若陛下需要,臣女还是留在京城来得好。”孟荷谨慎道。
“朕身子尚可。”许是孟荷的话过关了,荣安帝语气轻快,“你与他也有一年多未见了,朕准了,你将给朕的安神香备好,便去吧,二月回来即可。”
“谢陛下。”孟荷心中有些雀跃,语气却沉稳。
荣安帝好像真就是召她来问一句,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孟荷心中有些期待,出宫的脚步也变得快了些,待回到府中,自是安排了众人年节事宜,又马不停蹄地收拾着东西。
待十日后,她将制好的安神香交给荣安帝,便请了离京的旨意,快马加鞭离了京城。
上一次去宣府时与萧慎为伴,十余日的路程也不觉漫长,如今她一人前往,整个人就好似骨头缝里都长满了针芒,坐在马车里浑身不适。
离宣府尚有百余里地的时候,孟荷终于忍不住,牵了匹马,交代了众人后,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