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萍依旧抗拒,摇头否认:“我弟弟手上没有疤。”
这回李若兰听出了她话里的一些逻辑,尝试着问:“那你弟弟长什么样?”
也许是因为李若兰温柔有耐心,聂青萍看她的时候,比看聂紫阳要从容。她思考了一下,伸手比划道:“他长这么高,白白净净的,鼻子很高,眼睛不大不小。他很调皮,平时总是逃出去玩。”
她带着一种憧憬的神情,描述出了十三岁未曾经过世事磋磨的聂紫阳。
聂青萍脑部受损,醒来后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了,唯一认识的弟弟,还长成了她不熟悉的大人。她的记忆停留在与李若兰相识之前,整个人看起来还如从前一般天真单纯。
几日以后,聂青萍逐渐接受了眼前的事实,面对李若兰也不像起先那样胆怯了,看到她抱着予安走过来时,聂青萍脸上带着惊喜,笑着向小小的婴儿伸出食指:“这是你的孩子?”
她们重新认识彼此只花了几天时间,失忆以后的聂青萍忘记了那些痛苦的经历,虽然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长大,但这并没有影响她接受眼前的世界。
只有失去父亲这一点,令她久久不能释怀。
“你画的画真好看,我也会画,只是我没见过外面的山水,画不出这些好景致。”
聂青萍抬头望着李若兰画的画,满眼都是欣赏,李若兰在两丈外的地方坐着,望着她的背影发愣。
“你什么时候再出门,带我一起好不好?”聂青萍雀跃着转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我如今能走路了,也可以出去看看。”
“嗯。”李若兰点头:“你想去哪里?”
“去你的家乡吧,紫阳说他已经去过了,可我还没去过呢。”
两人在屋内说话,屋外传来了杨晏练刀的声音,他习武遇到瓶颈,今日练得最差,气得杨奕用刀鞘狠狠地抽了几下屁股。这会儿他正一边蹲着马步,一边背着刀谱。
“明日你再练成这个样子,就不止罚你扎马步这么简单了!”杨奕严厉道。
李若兰坐在桌边,顺着窗子外出去,正月里飘着雪花,屋内两个孩子睡得安然,聂青萍乐得自在,屋外他的丈夫正在悉心教授徒弟,偶尔得空,回首越过窗子,便能看到她。
一切,都是那样的悠然自得,就和她曾经梦中的场景一样。
未几,聂紫阳风尘仆仆的从院外走来,边走边喊:“阿姐,今日上元节外面都是卖花灯的,我给你和李若兰都买了。”
杨晏不满:“师伯,没有我的吗?”
聂紫阳手里提着三个花灯,给聂青萍的是花形,李若兰的是小兔子。
还有一盏是云朵形状,被他挂在了自己房间的屋檐之下。
“功夫练不好,还什么都要玩,心这样野,再多练半个时辰!”
杨晏自此噤声,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