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顿刑罚下来,江姝的全身已经没了力气,全靠两只被死死地绑在架子上的手挂着。
她浑身是血,身上的伤口被打得皮开肉绽,让她觉得火辣辣的疼。
“赵少夫人,您如果现在就说还能少受点罪。怎么说您也算是鸿胪寺少卿的正室,赵皇后的弟妹,我们这些做奴才呢,也不敢太过分。”
用刑的一个中年太监用火钳在火炉上烤着,直到火钳变得微微发红才取了下来,他缓缓走到江姝面前。他嘴上说着不敢太过分,可表情却完全没有奴才待主子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想接着说话,身上的疼痛却令她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她顿了顿,低下头咽了口唾沫,缓了一会。
面前的人就这么等着,等她后一句话说出口。面前的中年太监叫郝儒,是跟了官家很多年的近侍,现在是司礼监提督太监,更是东厂厂督。
“郝督主,让本宫来问问吧。”循着声音的方向,只见是一个女人,看样子年纪不大,身穿藏青色织金银丝锦绣长裙,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狐裘,显然是才进门的。蛾眉宛转,眼角微挑,眉目中和赵玉瑾有几分相像。
郝儒见来者进了门,立刻躬身行礼,随后便识相地退到一边。
江姝已经没有开口的力气了,意识也已经有点模糊了,但见到面前人还是能认出来面前人是赵玉瑶,当朝皇后,更是她丈夫的亲姐姐。
“皇后娘娘。”江姝开了口,低声叫了她。
“妹妹,你何必呢?俞妃已然过世,你何必死守着秘密呢?”赵皇后开了口,声音清朗,加上她由于出身而自有的一股傲气,显然是在说话间便胜过了其他人的势头。
“听说江玉在怀有身孕期间还和人同房,你说那人是谁啊?她是不是不知廉耻?”
江姝在听到江玉时猛然清醒,她张了张口,似是要说话的样子。发丝被汗水粘连在脸颊,因为身上的伤痛,她的嘴唇还在颤抖。
赵皇后俯身去听,却不想被江姝吐了一口血水。那血水沾染到她半面脸上,连着洁白的领口也被沾染了几分。
赵皇后一惊,连忙后退了一步,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向本宫吐口水!阿欢!”
旁边的婢女闻声走了上来,干脆利落地给了江姝一个耳光,她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好像差点要昏过去了。
丝绸的料子不吸水,赵皇后用手帕擦干净了领口的血水,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随后又俯身过来,凑到了江姝耳边,那距离仿佛比方才更近,她低声说道:“江玉本来身子骨好着呢,只可惜申太医是我母亲家的人。那不是我想给她吃什么她就得吃什么,我说她干了什么就干了什么吗?”
江姝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鼻尖突然有一股酸痛,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混着血水流到伤口上,沙疼沙疼的。
“她怎么你了?你为什么要害她?”
见她低头哭泣,面前的女人却是一笑,艳红色的唇,华贵的对襟长袍,以及发髻上的镶玉如意金簪,她身上的种种都与这间昏暗的牢房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