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瑞宁郡主,这些是盐场的这些年的册目,傅贵妃特地让小人将这些交到您手上。”
沈时鸢翻开手里的账册,她跟账本打交道多年,这些账册从账面上看不出问题。
傅贵妃的手脚做的很干净。
“瑞宁郡主若无异议,小的这就告辞。”
一直佝偻着腰的老人家,说话时脸上的胡子跟着抖动,眼神虽然含着笑,可笑意深不见底。
洪三正要告退,沈时鸢伸手让他停住:“洪掌柜何必走的这么快,本郡主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
这一个月里,沈时鸢被嘉德帝封为瑞宁的事传遍京城,长公主的贺礼更是如流水一般赏赐给将军府。
相对应,京中之人都知道沈时鸢要嫁给权宦九千岁。
沈时鸢不想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但至少明面上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每天来将军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尤其凌家的人来的最多。
为此,沈时鸢特地将将军府修缮一番,以尽地主之谊。
“郡主有哪些地方不明白,小的一定全力为郡主分忧。”洪三谦卑着回应。
沈时鸢笑着翻开账册,指出其中一页:“洪掌柜,这页似乎有不妥。”
洪三脸色未变,态度依旧谦卑:“郡主,这些账册小人全部整理过,绝不会出现一丝纰漏。”
她笑笑不说话,继续翻看这账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不让洪三坐下。
洪三的忍耐力惊人,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耐心等着沈时鸢翻看账册,时不时回答她的问题。
“洪掌柜真是好耐心。”
沈时鸢意味不明地轻笑着。
洪三跟她梦境里的性格一模一样,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她心里清楚,洪三不是傅贵妃的人。
原因嘛……
“大小姐,你的小狗狗来了。”
燕梁继续穿着他那身略显粗犷的麻布衣裳,腰间的匕首显得更为醒目。
他大咧咧进来,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笑。
“不——现在您是郡主。”他做了个夸张的行礼动作:“小的给郡主请安。”
面对他的无礼,沈时鸢翻着账册的手都没有动过。
燕梁这个动作在她意料之中,更何况她是特地让燕梁来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洪三转过头瞥见燕梁的脸如遭雷劈一般。
“梁儿……你、你怎么在这里?”
燕梁奇怪道:“老东西,你认得我。你的口气跟我死去的爹一样,真让人恶心!”
沈时鸢垂眸。
强行把唇角勾起的笑压下去。
分明是和谐的父子相认场面,但眼下跟她想的有些出入。
“洪掌柜,我知道傅贵妃一直用家人的安危威胁你为她做事。”
沈时鸢指了指燕梁:“是我保下他,才让他和乡亲们免于矿洞塌陷。才能让你们父子有相见的一天。”
在梦境中,矿洞塌陷后燕梁带着矿工们闹事。
侯府派出洪三让他们父子对峙,至于谈了什么,沈时鸢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结局——燕梁惨死,洪三也被侯府卸磨杀驴。
沈时鸢端起茶盏,这辈子她得扳倒侯府,需靠这两位相助。
至于为何不靠季封宴——自然是因为,她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