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兴,又辛酸,又……有些害怕和彷徨。
她恍恍惚惚的,想起了曾经和萧峥月下对酌时,他温润的说:
“挽挽,我此生没有什么大志,只盼着能与你长相守,共白头。”
她当时面颊飞红,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听他的话听得醉了。
娇笑着问:“就没有别的了?”
他眸色更加温柔:“其他的,皆如你所愿便好。”
她于是想了想,故意问:“那你就不盼着儿女成群?将来老了能含饴弄孙?”
“不希望,女子生产太辛苦,你又最是怕疼的,我哪里舍得。”
他答得毫不迟疑。
可她却觉得遗憾,她希望能有和他的孩子,在她看来那才是真正带血脉相融。
孩子们长大了,他和她的故事也就一并延续着……
对面,他见她微微噘着嘴,想说什么却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带样子,终究还是改了口:“若你喜欢,那我们便生一儿一女,儿子长大后可以保护你,女儿长大后像你。”
……
云挽望着病署里简陋的床帐顶子,眼前似乎真的看到了萧峥那时候的温柔深情模样……
看到了,他含笑伸出手,轻轻将她鬓角碎发挽至耳后的模样……
峥表哥……
她心里喃喃念着这三个字,却什么也不敢多想。
因为按说,承恩宫女怀了龙嗣,是该被抬位份的,身边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侍候的人都没有。
因为那肚子里的,是天子的血脉啊!
可……偏偏到了她这儿,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闷闷的,又酸又涩,忙控制着自己,不让思绪发散想到更多的事情上去。
但这哪里是她能够控制?
她飞快又想到,也许萧峥不是不知道,而是并不在意……
也或者,孩子已经没了?
想到早上她很快就痛得昏迷,她心头一慌,立刻就下了床往医署去。
这会儿太医们已经放衙了吗只有三人留下来当值。
云挽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的人在说:
“胡太医之前还信誓旦旦说陛下对郭云挽与众不同,盼着今日救了郭云挽和腹中胎儿便能得陛下青眼,可我看,陛下压根就不乐意要这孩子,胡太医没准反而要遭殃。”
另一人摇头不太赞同:“皇室之中开枝散叶最为要紧,这毕竟是陛下第一个孩子,总不可能真的不要,而且陛不是还没吩咐到底怎么安置郭云挽么?你可别将话说得太早了……”
他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早什么呀?你没听说今日陛下一下午都在景俪宫安抚李昭仪么?”
“虽说是那宫女香兰自作主张撞了郭云挽,可香兰毕竟是景俪宫的人,若陛下当真在意郭云挽,岂会只将香兰打发去内侍局学规矩就算了?甚至连板子都没一个没赏!”
“这也就罢了,明明是景俪宫的人撞了郭云挽,可陛下没功夫给郭云挽晋位,倒是有功夫去安抚李昭仪,说是怕李昭仪没了香兰在身边不高兴,还让高公公送了好些好玩带物件去,这一比啊,陛下到底对谁上心,在不在意那孩子,不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