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仵作纷纷抬头看过来。
玉竹客气几句,站起来回到夜自寒身边。
“就是这样了,死者是中了美人蛛和黄花蜘蛛的混合毒素,延长了死亡时间,也让毒性看起来更不明显。”她笑了笑:“不过下毒者也真是蠢得厉害,这么多人同时死去,便是下毒下得再隐蔽,也掩盖不了事情的真相。”
夜自寒微微点头,神情和煦地看向她:“那咱们就出去吧,你受累了。”
“哎哎别走啊,”那名蓬着头发的仵作道:“玉大夫你还没说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中了黄花蜘蛛的毒,死者的气管和肺部会变硬没有弹性,你们可以试试。”
几名仵作半信半疑地回去查验尸体,便有人发出啧啧称赞声:“不错不错,这位小娘子大夫说得不错。”
“甘三你这次可栽了,这位玉大夫比你厉害多了。”
甘三?
跟着夜自寒向外走的玉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据说这位甘三是上京城中最有名的仵作,号称可以让死人说话的。
她竟然在这位前辈的面前露了一手?
玉竹的小女孩心性发作,得意地偷偷笑了起来。
夜自寒看着她弯了眼睛,皱起了小鼻子,一副小女儿家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下又是好笑又是喜悦,面上露出笑容,忍不住想去刮一刮她的小鼻子,一时间都忘了外面还有一个讨厌的燕青。
看着玉竹和燕青离开大理寺,夜自寒负着双手,回到大理寺临时给他安排的房间。
文书摊开在面前,上面写了些什么,夜自寒完全不知道,玉竹和燕青的身影似乎一直在眼前晃动着,他的眼前心里满满都是玉竹侧着头,娇俏又熟稔的神情。
可是,那神情是对燕青的。
她叫燕青的名字,叫他惹祸精,跟他说话的语气是熟不拘礼的,有时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有时又是毫不客气的命令的语气。
玉竹对自己呢?
夜自寒悲哀地想:她对自己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说话之前总是带着客气的笑,一口一个肖大人,对他既尊敬又疏远。
到底是为什么啊?
夜自寒想起玉竹刚来上京城的时候,两人曾在月下纵马游览京城,虽然她是被自己强掳来的,可那时的她对自己还没有这么冷淡疏远。
那夜的情形似乎就在昨天,明亮的月光照着她的脸庞,她被自己讲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她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挺俏的小鼻子皱着,嘴角边露出一个酒涡。
夜自寒呆坐着,下意识地在心里把自己和燕青比较了一番。
是啊,燕青出身名门,是手握重兵,深受皇帝宠爱的大将军。
他自己呢?
夜自寒仿佛看到了幼年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