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极热,树上的蝉没完没了地叫,几名小太监和宫女拿着竹竿,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在院子各处粘蝉。
蝉鸣声逐渐小了下去,皇后却还是心烦意乱,在地上来回地走动着,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是真的慌了神。
没想到皇帝这次此绝情,更没想到肖岸锦竟然真的敢追查这件事,而且还真给他查到了!
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足够稳妥隐秘,没想到这事放在监谛司的的手里,简直处处都是破绽。
方才皇后得到消息,监谛司查到了下毒的小吏,已经顺着小吏这条线开始继续深查。
皇后知道,以肖岸锦的手段,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查到她这儿,偏偏这一次皇帝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不再护着她,甚至都不再睁只眼闭只眼,反而下了旨,明翠宫用度一律减半,不许任何人出入。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皇后愤愤地想,皇帝表面上看着深情,其实真到了触及他的根本利益的时候,不也同样放弃了她么?
可是现在又怎么办?如何才能让肖岸锦停止调查?
最常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自然是杀了肖岸锦。
皇后思来想去,知道这只是个幻想。先不说监谛司对他们老大的安全有多上心,就说肖岸锦自己,论武艺也好论细心戒备也好,都是顶尖的。
要暗杀肖岸锦,这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那么,从肖岸锦的家人身上下手?
皇后摇了摇头。
夜小楼和富贵两人武艺高强,家中护卫虽不甚多,却个个都是实打实的高手,而且富贵更是机灵警觉,比猴都精。
别说去打他们的主意,找他们的麻烦了,皇后觉得,这些年来,富贵和夜小楼二人没来找她的麻烦,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她哪儿敢去找他二人的麻烦啊。那不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么?
“娘娘,听说肖岸锦有个义妹,现在碧霄街那边住着……” 于嬷嬷端着一碗冰镇过的酸梅汤,低声对皇后道。
皇后眼睛一亮。
“肖岸锦的义妹?她住在碧霄街那边?不是在夜家老宅?”
皇后连着三句话问出来,于嬷嬷立即知道皇后动了心,将酸梅汤放在案几上,扶着皇后坐下,阴阴道:“都打听过了,这丫头是去年冬天搬出来住的,肖岸锦对她宠得很,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皇后一下子安了心,端起碗外面沁着水珠的酸梅汤,轻轻地啜了一口,示意于嬷嬷继续说。
“前几年这丫头年纪小的时候,经常在外边打着监谛司的名头招摇闯祸。肖岸锦名义上公正无私,却从来不舍得打骂一下,便是那丫头闹出人命,他也只是赔钱了事,可见是真的宠爱那个义妹。”
“哼哼,”皇后冷笑一声放下水碗:“谁知道是义妹还是什么?俗话说得好,干兄干妹好做亲,说不定这干兄干妹子早就滚在一个被窝里,成了一家人了!不然的话,以肖岸锦那个性子,怎么肯循私枉法?还有,若不是为了厮混方便,又何必搬出来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