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叮铃铃！”
刘主任提起电话：“喂~”
“嗯，是我！”
“哦，是吧？”
“好，好，好的，就这么办吧。”
“哈，巧了，人就在我面前坐着呢，有空来厂里喝酒！拜拜！”
刘主任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陆远一眼。
咦？
谁打来的？
怎么和自己有关系呢？
陆远正奇怪，刘主任搁下电话，冲着他乐了。
“东西，待会就送到你家……”
“啥东西？”
刘主任得意的笑道：“电机厂……”
“哦！”
陆远瞬间明白。
他心头一喜，看来对方挺讲信用。
“谢谢领导！”
刘主任端起茶杯，笑道：
“今后好好干，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陆远也笑着起身：“必须的！有事您发话！”
刘主任拍了拍图纸笑道：
“你也辛苦这么多天，回去好好休息！”
陆远离开办公室，骑着车子在厂里兜了一圈。
可巧，看见海柱蹲在食堂后门，正削土豆呢。
那土豆堆得跟山一样，不知道得削到啥时候？
没办法，土豆产量高，价格便宜，宜菜宜粮。
光是做菜，就有好多花样，
土豆丝，土豆块，土豆片，土豆粒……
反正这玩意是食堂，雷打不动的主要食材之一。
陆远瞅着，这小子把地上的土豆皮，
细心的用蛇皮袋装起，藏在一边。
“喂，举起手来！”
刘海柱吓了一跳，立刻举手。
然而，抬头，发现是陆远，神情松弛下来。
他一边放下手，一边埋怨道：
“你小子太损了，哪有这么吓人的？”
陆远瞟了一眼蛇皮袋，笑着问道：
“偷偷摸摸准没好事，干啥呢？”
“没，没啥啊！”
虽然刘海柱嘴犟，但是话音中透着一点心虚。
陆远笑眯眯地说道：
“你再不老实的话，我可要向保卫科举报了啊！”
刘海柱赶紧掏出前门烟：
“多大点事，你去保卫科干鸡毛？来，抽一支！”
他知道陆远是故意吓唬，无非就是打听发财的门路。
陆远倒也没嫌弃，两毛一包的前门烟，
接过来叼在嘴上。
刘海柱拿出洋火，
划一根给陆远点烟，自己也抽上一支。
吞云吐雾后，瞥了瞥四下，确定没人，
他才低声说道：“这土豆皮，
在厂里是没人要的边角料，可晒干后拉到山里，
就是粮食，可以换药材和皮毛山货啥的，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可别说出去啊！”
陆远吃惊地说道：“土豆皮能吃？”
刘海柱以少见多怪的眼神说道：
“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知道山民的日子有多苦？
上回，跟我爹一起去，每家每户只有一个人，
出来谈买卖，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啊？”
刘海柱叹息道：“那是因为，
他们那儿，每家就只有一条裤子！”
“啊！不会吧……”
陆远真是被惊到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刘海柱低声说道：
“切！我亲眼见的，还能有假？！
还有，以前饿死人那会，树皮煤渣观音土都有人吃，
现在把晒干土豆皮，放锅里加水煮一下，好吃还管饱！
我爹每次去，他们那些孩子，都像过年一样！
因为能吃饱了！”
陆远问道：“我记得贫困山区，不是会发救济粮的么？”
“嗨，别提了，全被乡里村里霸占挪用了，
一粒粮食，也到不了山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