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轩仰着头看山一样高的机器人。
感觉脖子有点酸。
挥了挥手。
山一样高的机器人瞬间变成了洗衣机大小，那张僵硬死板的机器脸上还有明显慌乱的神色。
卫轩看着机器人，眼中充满好奇。
他能感知到这就是主意识。
可是这个主意识怎么精神能量这么低？才不到一百万？
还没柳建男高呢？
这就是所谓“无法战胜”的塔内主神？是不是有点问题？
得知管理员的疑惑，主脑通过系统解释这些主意识都是“玩累”了的。
高塔本身作为主意识的聚集地，每一层其实都是一个梦境，只不过有些没有主体的杂乱梦境被主脑分类在散数层，而有主体的梦境就统一安排在整数层，以此做区分。
做梦本身是一项消耗精神能量的事情。
尤其是那种规模庞大、要素繁多的复杂梦境。
所以主脑将那些特别庞大复杂的梦境统一划归到整百的大整数层，由多位主意识共同参与，分担能量供应。
至于进入这些梦境的元意识们则会在通过时带走一些梦境里的精神能量。
这就导致主意识的精神能量会不断被消耗。
为了不让主意识彻底消散。
主脑有规律地将精神能量过低的主意识放到低塔层修生养息慢慢恢复，等到恢复至一定水准再放归高塔层或大整数层去玩多人游戏。
这才出现了卫轩眼前这个精神能量不到一百万的小小机器人。
说归说。
这机器人再小也是煌煌主意识，不到一百万的精神能量却是在卫轩出现之前的无敌高度。
连已经死去的那个六百层老怪都不是其对手，更何况其他高能者，所以倒也不负柳建男所说的不可战胜。
无非是因为卫轩以管理员身份给柳建男和周胖子开后门，才导致世间出现了足以匹敌塔内主神，也就是主意识的存在。
主脑表示，如果真有元意识突破上限获得百万甚至更高精神值，那下放休养的主意识精神值基准线也会随之升高。
总之一定要比当世最高的元意识还要厉害才能保证安全。
而且放在第10层这种低塔层守关。
那些没有通过考验死在这里的元意识们留下来的精神能量都会补充进机器人的意识体内，让其慢慢恢复。
以此循环。
就成了井然有序的意识体生态圈。
卫轩听完主脑的介绍。
只觉得眼界大开。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主脑空间已经非常良好地自行运转起来了。
利用主意识培养元意识。
再利用元意识反补主意识。
这在某种角度上已经实现了精神能量的循环再生和可持续发展。
假以时日。
主脑空间里将会有越来越多精神能量不低于主意识的元意识体。
到那个时候，由外界输送进来的几百名实验者也算功成身退，内部的元意识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甚至反过来对外输出！
这是比核聚变还要清洁无污染低投高产的超级能源！
不愧是天龙星科技。
在意识体与精神能量上的造诣简直深不可测。
随便一艘采矿船上的主脑都能像玩过家家似的做到这种程度，那天龙星上那些更加专业的设备与专家又该会有多么惊才绝艳？
卫轩感受着这一切。
叹为观止。
人类想要凭借短短十几年时间，通过一艘劫留的采矿船追赶外星人的脚步，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经过主脑空间里的一番游历，卫轩看到了人类与天龙星的差距。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距离。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哀伤。
为人类看不到希望的未来感到哀伤，恰如知道世界末日的来临而无能为力，眼看太阳黑子爆发、核污染排进海里、地壳变动山塌陆沉。
以及现在的外星人入侵。
身为普通人，在宇宙伟力面前太过渺小。
知道越多，越哀伤。
人类是个群体，看不到希望的人里面自然也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亲朋好友，况且未来的灾难并不遥远。
不是“有生之年”。
而是“近在眼前”。
由于意识体感受到的时间流速不同，就像做梦很久醒来却才短短一瞬一样，主脑空间内尚有光阴残喘，外边的现实世界却只剩短短几次自转周期。
末日，已经不是下辈子才会发生的事了。
身旁的柳建男不知道卫轩的心情。
就算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
毕竟柳建男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别说现实世界的大事了，如果元意识睁开眼发现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最终只是活在一台机器里。
估计他们会比卫轩更崩溃。
此刻，柳建男看到卫轩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