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深处的无名小客栈中。
祝袅忙着给伤者治疗,用针灸又逼出了些毒血。
片刻后,店小二送来热水和干净的衣裳,祝笙和祝袅便离开房间,让店小二照顾男人净身。
祝袅出门找人去买药,然后回房对祝笙道:“大姐姐,我要忙一下,这草药得赶紧处理好保存起来,放久了就枯了,枯了就没用了,烦请你照顾一下这可怜人。”
祝笙走近茶桌,看着茶碗里黑乎乎的玩意,闻着那不知如何形容的怪药味,苦着脸道:“真难闻,怎么这么快就枯了?才刚摘了不到一个时辰。”
祝袅看着手中黑药团,露出笑容:“特殊草药需特别处理。”
她不说明这草药特性,祝笙却是懂的。
这草药靠吸取尸气为生,一旦离开尸气之地,没了养分补充维持,很容易就枯萎的。
祝笙回以温和的笑容:“我好不容易背他到这儿,人要是死了我不白费力气了?放心吧。”
看祝笙真心的笑容,没了平日里的虚情假意,一瞬间祝袅觉得这样的祝笙也不那么令人讨厌。
“我已叫小二煎药,等会儿喂他喝就行。”祝袅望了床榻上的人一眼,目睹了祝笙今日的表现,她放心离去。
“呼……”目送祝袅离开后,祝笙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床榻上的人,在屋内徘徊,坐立难安。
这家伙好了之后,会怎么对待她?
自己怎么就迟了一步呢?
祝笙仔细想想,难不成是因为她处理了翠生的事再赶去乱坟岗,所以迟到了?
在屋里呆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祝笙去开门,小二送来了煎好的药。
她皱着脸,忍着怪味,用勺子搅拌了一会儿药汁,散去滚烫的热气后,端着药碗来到床边。
盯着伤员的脸,祝笙无奈叹了口气,把药放在床头小桌上,她弯腰,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男人的肩,想扶他起来喝完。
突然,一只手迅速钻出被子,在祝笙碰到他之前,瞬间掐住她的喉咙。
同时,明澜睁开双眸,幽暗的眸子满是寒霜,视线凌厉,杀意满满。
“呃……”祝笙瞪大眼,惊恐铺满眼眸。
她本能地抓住明澜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想挣脱开来,但他的手宛如钢铁鹰爪,纹丝不动。
疼痛加窒息感令祝笙感到了死亡,恐惧随之涌上心头,腿一软,便跪倒在床边。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明澜……我没恶……”
突然,祝笙愣住,痛苦的眼睛里多了一层懊悔,还有绝望。
她还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吗?
“你怎么知道?”
明澜嗓音沙哑,透着虚弱却充满强势,冰冷的双眸中除了杀气又添了几分疑惑。
她知道他的身份!
此刻,这件事比向她报仇更重要,若不是存有对她此前异常行为的一丝疑惑,她的喉咙早就断了。
他相信自己的易容术还没破,面具需要特殊的药水才可卸下,他身上也没有胎记之类的特征,她是如何看出他的身份?
祝笙得以喘口气,思绪飞快转动。
考虑到他知道自己的出身,祝笙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咳咳……明澜……彼此皆握彼此把柄,你该知道……呃!”
话还没说完,祝笙脖子上的五指收紧,将她往鬼门关又推近一步。
还想威胁他?
明澜眼神冰冷,杀气腾腾。
祝笙脸色发白,恐惧填满内心,眼底的眼泪差点就溢出来了。
这个男人真可怕!
面对男人阴鸷的眼神,她是苦恼又委屈,急急回想书中剧情,寻找自救之法。
她艰难地道:“我能帮你洗刷家族冤屈……咳咳……”
明澜一脸的质疑,还有不屑。
只要给他时间,他有自信能还家族清白,再说,她一个鸠占鹊巢的外室庶女,有什么本事?
武安候府在朝廷中早无建树,权势不复当年,能有什么能耐?
哼!这不过是她拖延时间的手段罢了。
知他不信,祝笙赶紧下猛药:“杀你们一家的是皇帝老儿……”
“嗯?”闻言,明澜微微睁眼,难掩惊讶,不可置信。
很快,他冷静了下来。
是皇上……
难怪一切都很突然,父亲向来消息灵通,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如果是皇帝下的令,那就说得通了。
盯着祝笙的脸思虑片刻,明澜眼神冰冷:“你怎么知道是皇上所为?”
祝笙沉默不语。
他并不纠结这一点,换了一个问题,再次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这一点他现在最关心,这关乎他的安危。
祝笙沉默,内心无奈。
看她不说,明澜杀气又起,如鹰爪的手指又收紧了些,祝笙脸色白如纸,差点翻白眼,但她依然咬牙沉默。
“要如何帮我,你想做什么?”明澜放松了力道,不急于杀她,现在她还不适合死。
如果敌人是皇上,那他就不能轻易找官场的人帮忙,祝笙为候府大小姐,可以接触很多贵族子弟,对他确实有点用,他乐意聆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