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起林英之的碎发,她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
不见踪影的她此时正躺在钟离瑾卧房的屋顶上,正对着弯月。
她偷了一身青黑色护卫服,又把眉毛涂成黑色,混进了钟离府内。
白天她蒙着眼,没人见过她真容,此时也不会有人能认出她。
她一直等到深夜,开门声是钟离瑾回房。
睁眼冒头,院内无人,她移动到正对木窗的树上,借着遮挡偷偷观察钟离瑾。
他先是坐着一动不动,似在思考,然后从案上拿下一把剑,抚摸剑身,后开始在房内挥舞,但是动作生疏不成型,似是为了完成某种习惯,接着便是洗脸,最后灭灯入睡。
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林英之隐入黑暗,掠过钟离府的各个屋顶,回到小院。
这一夜获取的信息不多,但是她捕捉到钟离瑾一个眼神。
在他舞剑时,眼神中透露出的安心、欢喜,像是面对多年不见的老友。
这个人要么喜欢练剑,要么喜欢剑本身。
睡了下半夜,天光大亮,再起时院内已经没了另外二人的身影。
后日才是乙轮试剑,想必空闲这两日会有很多人拜访钟离氏,她决定随大流先去拜访一下主家。
在外面找秦影找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在那持双剑的短发男子处找到。
那男子见到林英之眼皮跳了跳,略显局促,“林女侠。”
“放心素大哥,我师父定是来寻我的。”秦影拍了拍短发男子,露出一个让其放心的笑,那男子朝林英之点了点头便自觉离去。
“英姐,那素大哥有点怕你唉。”秦影来到林英之跟前笑眼悄声说。
“跟我去拜访钟离家主。”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影,“把头发还有衣服整理一下。”
三刻过后,他们已经随着另外十几人一起,站在钟离府内,看钟离瑾向他们展示自家的兵器史。
秦影的眼神在众人身上略过,打量着他们的打扮,推测他们的身份。
“英姐,这怎么那么像在销货啊?”秦影和林英之二人在人群的最后,秦影在林英之耳边低声道,“商户在街上吆喝就是这种样子。”
林英之看了眼这些人,偏头悄声道:“这就是一场生意。”
“生意?”秦影疑惑歪头,“为什么在这里做生意?”
“不是这里,试剑大会就是场生意。”
“二公子,听闻你与灵山掌门之女有喜事,不知真假?”有一男声笑问。
钟离瑾正拿着一副针,听到有人问起此时他不免一怔。
此事隐蔽,应该只有钟离和灵山派几人知晓......是了,母亲要促成和灵山派的亲事,这个消息说不定也是母亲放出给他施加压力。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应。
“有劳各位关心。瑾手上这副针,乃是黑陨所制......”
窃窃私语声响起,探究的目光扫来,让他内心不喜,但他装作不在意继续向众人介绍。
“看来灵山掌门比我们那么早来离山,是为了二公子啊——”慵懒的声音响起,拖长的音调中夹杂了些别的意味。
秦影看向出声之人,那人抱着手臂身形歪斜,但是面容俊秀,背上插着一把扇子。
“那张小女侠的鞭子看来是出自二公子之手了,不知这红石剑最后——”
听到这不怀好意的言论,钟离瑾看向那人,“这位兄台,鸢姑娘与在下乃是私事,并不会对试剑大会有任何的影响。倘若公子心存疑虑,欢迎公子来我钟离监督。”
沉默一息,那人笑道:“二公子莫恼,在下只是替心有怀疑的人问上一问,省得有些小人搬弄是非——”
“这个人没有参加试剑,甲轮没看见他。”秦影在林英之耳边悄声说。
一个时辰后,钟离瑾在送别众人时,林英之出言询问,“二公子,我的眼睛被利刃所伤,不便见人,不知能否请府内大夫看一看?”
“那是自然,林女侠请,诸位恕在下不能一一相送了。”钟离瑾带有歉意地向众人点头,复又请林英之进府。
“林女侠的眼睛是被什么所伤?”钟离瑾一边带路一边询问。
“玉衡。”
秦影微微睁大双眼又看了眼黑布。
钟离瑾顿步,看了眼秦影,“昨日秦少侠所用便是玉衡,林女侠这伤?”
“是另一柄伤的,这是师门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