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秦影一个箭步冲上前,抱着林英之缓缓跪倒在地,手边是断裂的玉衡。
他轻轻摇动林英之肩膀,低声焦急,“醒醒,英姐,醒醒!”没有回应。
将她抱上卧床,他凝神一息,快速将房间收拾成原样,出门拦住一女子,挤出笑容,“这位姐姐,凌霄阁内可有大夫?”
“有的,小公子要看什么?”
“是我师父,她偶感头疼,让我寻个大夫瞧瞧。”
女子往房内略过一眼,“小公子稍等片刻~”
“多谢姐姐了。”
不多时,女子领着一着深灰长衫的大夫前来,将人带到便退离。
“大夫快来!”他着急拉着大夫入内。
“姑娘这是睡着了?”大夫疑惑。
“是。”
那大夫打开随身的问诊箱,拿出一块方帕搭在林英之手上把脉,小声询问饮食、近期可有感染风寒、睡眠如何等等问题,秦影一一作答。
大夫号了片刻,便收起方帕。
“大夫,我家小姐如何?身体可有异?”
“小兄弟放心,这位姑娘脉搏平稳有力,面色气血如常,只是吃食上还是要多吃些精细滋补之物。这几日风大,姑娘头疼怕是受凉了。”
大夫正要写药方,秦影拦住,“大夫,只是这样吗?没有别的问题吗?”
大夫疑惑,“这,姑娘是有什么隐疾吗?”
他张口说不出话来,只能摇了摇头,“没了。”
“大夫,能给些药丸吗?我们还要赶路。”
闻言大夫收起笔墨,留下一句,“晚间我让人给小兄弟送来。”便出门退去。
房内又只有他二人。
秦影靠在门上,重重呼吸。
大夫说林英之很好,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昏迷,不知道为什么玉衡会断裂,也不知道那红色的气体是什么......
他不知道的太多了,未知接踵而来,让他一下子手足无措。
他坐到地上,胡乱抓着头发,烦躁又懊恼。
不知道她醒来会不会改变主意,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玉衡,他只知道都是因为自己,他们手上的玉衡变成了碎玉。
一股内疚从心底迸发。
静默片刻,他起身出门。
香,在房间的角落中燃烧。
帷幔,轻轻晃动。
呼吸,平稳无声。
眼睫,微微抖动。
那气体无味,却像有生命般有意识进入她的身体,让她跌入了某个梦境。
梦中,她是第一视角。
空旷的平原,灰蒙蒙的天空,“她”闭眼进入长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眼,周遭是一片漆黑,“她”破土而出,外面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而“她”浑然不知。
日月在眼前轮番升起,白云苍狗,急景流年。
一切都在变幻,地面在不断升起高山,河流忽而变宽,忽而变细直至干涸。
像是水面经不住搅动,画面开始崩裂。
“她”俯视,世界分成了碎片,地面有许多人,服饰各异的人,在惊恐尖叫,各种尖锐的东西朝“她”飞来。
画面再度崩裂,一瞬是血流成河,一瞬是欢声笑语,一瞬又是争锋相对,无一例外,全是人。
这时天空开始飘动,碎裂,扭转,“她”浸到水里,无法呼吸。
惊醒。
猛然坐起,她想要起身但跌落床边。
从梦境脱离,但是沉重感依旧压在她身上,大脑和身体的重心都在旋转,眼前的一切模糊无比。
头很晕,无心去想刚刚的梦,她扶额,紧紧闭眼,等待眩晕感散去。
过了一会,耳边好像传来嗡嗡声,应该人声,但听不真切。
她睁眼,面前有个人影无比模糊,她抓着那人肩膀拉向自己。
“英姐,你还好吗?”林英之忽然抓住自己朝她拉去,二人距离越来越近,直至咫尺。
她眯起眼打量了半天,视线终于清晰起来。
认出了眼前人,也想起了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
松手,深呼吸,身体的掌控权又回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她靠着床榻,见秦影脸颊颇红,窗外也不复天亮。
“快两个时辰了。”他张嘴便是一股酒气。
她疑惑,“你喝了很多酒?”
皱了皱鼻子,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打了个嗝。
“我跟凌霄阁的姐姐们说,我要买奇珍异宝。然后她们说前阵子有北绒商队经过,有个人与他们交易了很多,让我去问这个人。”
“那人姓王,是个到处跑生意的,只是最近在这里逗留。”
“我与那王老板套近乎,跟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又从他手里买了不少无用之物,他才向我透露关于玉衡的下落......”
他忽停顿,捂住了嘴,闷了一个气嗝,然后眉眼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