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闻清语。”
声音在头顶响起,他顺着方向仰头,是林英之倒过来的脸,她微眯着眼,微弱的光亮看不清她的表情。
记忆霎时涌现。
他撑着手正要坐起,玉衡点在他额头,他一愣,复又躺下。
“知道自己在哪吗?”
“不知道。”
“在一个墓里。知道我在哪醒的吗?”
“不知道。”
“湖里捞出来的。”林英之踱步到他正前方,用玉衡点着他心脏的位置,“你知道些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显然比我更早苏醒。”男子声线温和。
“别人把我当做尸体扔到河里,可以解释。但你怎么解释?”她在高处打量着男子。
轻轻呼吸一口,推开玉衡,闻清语从棺中爬出。
他身形高瘦,宽肩窄腰,行动款款,目光平静。
似是不信,他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真的是个墓室。
“是你把我放在这的?”
“不是。”
“你是来救我的?”他开始提问。
“我有必要救你吗?”
二人互相对视着,试探着,期待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不一样的内容。
只见男子的目光在她脸上乱飘,不解道:“你的头发和眉毛怎么变黑了?”
她静了一息,一脚蹬出,冲向男子疾利如风。
向后单手撑地翻过一圈,又借手掌之力绕后一圈,他弯曲膝盖猛顶林英之。
她抬起手肘迎击,二人缠臂,在小幅度中拉扯力量,互不退让,匕首在两手之间不断来回又被截。
他手长腿长,她单凭力气不得优势,便放弃匕首,抓住他衣襟,用强大的腰部力量转移重心。
被突然爆发的力量扭身翻转,二人同时翻转到离得最近的棺中,男子反手握匕首,利刃紧贴着手臂。
林英之跨坐在他身上,玉衡卡在他颈间。
她凝视着男子的双眼,眸光闪动,“外面的一切已经翻天覆地了。”
“什么意思?”
林英之收起玉衡,坐靠在棺里一侧,平缓道:“我醒来时,世上的一切都变,我找不到后裔一族的踪迹。”
在男子疑惑的目光中,她讲述了从醒来、寻找玉衡、玉衡断裂、再到现在探墓发现他的过程。
这几个月的经历说起来,好像很短。
男子认真倾听,不曾打断林英之,但眉眼始终挂着一层困惑。
很快林英之就说完了她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她静静等待,等着对面的人吸收和消化信息。
良久,“闻清语,你听明白了吗?”
他闭眼,眉眼始终困惑,“你是说,消失了?就这样消失了?”
“我找了很多地方,记忆里的地方和名字,找不到任何踪迹。就连我的样貌,也没有引起过多的注视。”
他摇着头,“我们上一刻我们还在打架,下一刻你就告诉我外面的一切消失了,我......实在不知该怎么理解。”
“等你出去后就明白了。我有一个推论,我怀疑我们被埋了太久,时代更迭,过往的一切全都被埋了。”
闻清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个解释很牵强。”
林英之承认,“确实牵强,但我现在想不到其他可能。而且,我在醒来前,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她艰难讲述了一遍,这个梦晦涩难懂,她不知道在梦里自己是什么角色,究竟是不是她自己,画面的衔接似乎也没有逻辑关系。
她描述得艰难,闻清语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骨刺,眼睛,还有......被你杀了的人,难道是某种预示吗?”
“不知道。你刚才醒来前有梦到什么吗?”
“刚刚?”他视线偏到一旁,认真回想,略有头疼,“我想不起来了。”
“罢了。”
她将玉衡递给他,“看这些纹路。”
“那少年没有任何反应吗?”
“没有。”
闻清语轻轻抚摸玉身,语气透露出不可思议,“骨刺竟然会断,前所未闻。这可是......祖先的骨骼啊......”
“你看到的那些画面,会不会的祖先的记忆?毕竟这里封存的,是祖先的血。”他点着红色纹路,抬眼相视。
白玉在闪动的光亮下呈暖黄色,玉中的一点红质依稀可辨。
“或许吧。”
“若不是巧合,那祖先的这滴血,应该只能被他的后裔吸收。”
“我想也是如此。”
趁他不注意,她收回白玉,“所以我们要找到更多的骨刺,也就是玉衡。”
他一怔,她的举动,明显是在设防。
他很清楚,对于他们一族,一旦被骨刺钉入心脏,没有外力帮助,他们会被永久封存。
就像他们所处的陵墓,不被挖掘便永沉地下。
他没有点破,“你要怎么做?”
“我现在得到一些线索,等我解决这里的事,再出发。你也趁着这段时间,熟悉一下外界。”
她忽然想到秦影,她和秦影的秘密本互不掺和,但是这少年的好奇心很重,又来历不明,她不得不防。
“还有,我身边带了个少年,就是他昨天在这里发现了你,你露面的话,不好解释。”
“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