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床榻上被子的纹路显示过这里曾经躺了个人。
心底莫名腾起一股紧张,他在房间里到处找,又去了闻清语的房间,也是空无一人,甚至更加干净,好似根本无人居住。
他忽然有些害怕,他们要离去了吗?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他着急忙慌下楼,“掌柜的,你看见一个白发女子吗?”他下楼拉住老板,神色着急。
客栈老板神色茫然,回想了一番,正要开口。
“找我?”林英之的声音从后堂传出。
她站在后堂口,手上端了一碗面。
还是熟悉的打扮,只是换了身干净衣物。
秦影看见她的瞬间,莫名松了口气。
她的情绪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是看见她这个人,就感觉周围一切的嘈杂都被隔绝,给了他一种安慰。
“我还以为你们又不见了。”他拍拍后脑,讪笑两声,看见她手里的面,“英姐你饿了吗?闻大哥呢?”
林英之端着面在堂中随意找了位置,“他去打听上城区的情况。我样子太显眼了。出什么事了?”
问的是他刚刚着急的样子。
“没,没什么。”他撑着手臂静静等她吃面。
手指轻点碗边,林英之顿了片刻,“冯昇死了,我没保护好他。”
本来微微弯起的嘴角又放了下去,他认真道:“这不是你的错,英姐,你不要自责。
林英之稍许不解,“我没有自责,这不是我造成的。”她只是说了个事实。
“啊?”换秦影不解。
他以为林英之对冯昇的死心有愧疚,她的话让他一时接不了话。
“额......我知道,他死前还和人有过打斗。”
“在纳来歌的房间,他应该是去找什么,我去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一具烧焦的尸体。”她回忆了一下另一人的体貌特征。
秦影回忆了一下,“是卿卿。我向楼里的人打听过,冯昇前段时间经常找卿卿。他们,应该是动过手,两败俱伤。这么看的话,卿卿也是西渠的走狗啊......”
秦影跟林英之叙说了他回城之后发生的事。
“我用冯昇的身份将纳来歌关在了某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他坦言纳来歌在自己手上,只是用移花接木的方式将范越等人的行事放在错文司上。
这一边,上城区满是疮痍,随处可见破败的房屋和未清洗干净的血迹。
一鬓边花白的老者默默坐在路旁,没有哭喊,只是安静地看着行人,抬手拭去了淡淡的泪滴。
一家已经倒塌的房屋,一位妇人携者年幼的孩童,身着苍白葬衣,悲怆跪地,哭声震天。
三三两两的年轻人红着眼,默不作声地用力擦拭门上和地上的血迹。
屋顶上的瓦片有的已经缺失了大半,一处墙壁不知被什么撞击,裂开了一道黑缝。
没有了五彩的花灯,悲痛的氛围显得街道沉寂而荒凉。
当日在赶来上城区时,他已经预见到了今日的悲凉。
飞来横祸导致生死相隔,是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
不知是这老天都看不下去,忽然骤冷,还是心底被生死的悲痛影响,闻清语忽觉体内一阵冰凉,不禁使劲裹紧了大氅。
一男子徒手般了数件毁坏的案几座椅,脚下一滑差点摔跤。
闻清语一把将他扶稳。
路过懵懂不知事的孩童,他从怀中拿出甜糕,扯出一个笑,希望给孩子一些安慰。
几步跳上屋檐,帮男子清理瓦上的够不到的箭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只是见到苦难,总想做些什么,企图让这份苦难可以轻一些疼痛。
一直到太阳下山,他才拖着冰凉的身体回到客栈。
双手略微通红,忍不住发抖,口出呼出明显的白气。
林英之一见到他便拧起眉,将他快步拉进房间,秦影跟在后头一脸茫然。
从那阵金光消散,她就担心,力量反噬的结果没那么容易消退。
一边将被子裹在他身上,“你怎么回事?又开始了吗?”
“闻大哥你怎么了?”秦影拿来一个暖手壶塞给闻清语。
感受到温热在怀中散开,他总算好受些,颤着唇,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大概是病了。”
看着秦影疑惑的目光,他转移话题,“你找了我们很久吧?怎么找到的?”
听言,秦影面不改色道:“我雇了很多脚夫,请他们寻人。”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回答过多,他也连忙转移话题,将他和林英之所知的信息又对闻清语讲述了一遍。
“那间赌坊呢?”闻清语突然想到。
“烧没了,里面什么都没搜到,两个当家的也在那天死了。”秦影摇摇头,“春宵度的解药是赌坊的人送进去的,现在线索也断了。”
“那岂不是,这个柳生断了这里的一切。”闻清语迟疑道,“难道是断尾求生?”
“不知。就算是,也无从求证。现在,只有绿尾花这一条线索了。”
三人静默了一瞬,闻清语突然看向秦影,“你想自己查?”
闻清语语气中的疑惑让林英之也看向秦影,从始至终,他的话里都透露出自己在单独行动。
秦影也坦言:“是。我想替冯昇查出来忘情水这条线背后的人。”
“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