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逼我制毒药,方师弟在离山的毒就是他在试药量。今日,门派内的暗探被抓,他觉得是个机会,想要将您中毒一事推到暗探上。”
“他说什么你就听?那你是不是西渠人?”有弟子质疑道。
衍肆羞愧低头,“我是西渠人,十几年前是赵忍将我从边境救回来的。”
他缓缓将衣领扯开,褪到腰间,露出了身上了可怖的伤痕。
众人见其身上的青斑,无不惊讶。
叶承书蹲下检查了一番,道:“伤是真的,且不像是新伤,有些青斑一直在反复,是赵长老在虐待你?”
将伤口曝于人前,衍肆深觉不堪。
他点点头,“我的命是赵忍救的,他一直拿此事要挟我,命令我替他做事。他有任何不痛快,都会发泄在我身上。”
他忽然往前跪行了几步,“从小他就威胁我,要是敢说出去,他就会杀了我,我......我这么多年,一直很痛苦,掌门,请您相信我!”
张固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将衣服穿好,“尔辞知道吗?”
衍肆看了眼方尔辞,偏过头去:“方师弟确是什么都不知情,赵忍对他爱护有加。”
听到此话,方尔辞没有松口气,反而哭得停不下来。
张固子点点头,他站定向四周望了一圈,高声道:“从今往后,赵忍,便从灵山派除名!我张某遭人暗算乃我大意,倘若赵忍从此隐姓埋名便罢,我不予追究。若他还敢现身,或以灵山派长老自居,见者,杀之!”
“我得知此消息时,赵忍已经不知所踪。”
袁骄对林英之讲述此事,“据我判断,赵忍和他们这几个走狗大概不是一伙的,只是我比较好奇他从哪得来的半尸丹药方。”
“去问那个衍肆不就知道了?”
袁骄摇头,“我问过,但他一口咬定是赵忍得来的,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而且,他已经被关押起来了,这件事是他们门派内部之事,我也不好插手。”
“你是官,你不能提审吗?”她话语中带了些不解。
袁骄解释道:“灵山派,会接济穷苦人家,派弟子帮着官府追缴欠款或者山贼,所以在梅东很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们门派有地,是个纳税大户。”
竟然如此正派吗?这倒是令林英之有些惊讶。
见她不说话了,袁骄也问得差不多了,打了个招呼便离去了。
山脚下的小溪旁,秦影正坐着假装钓鱼,他身旁还有个一起钓鱼的大爷。
“公子,大人来信了。”范越悄咪咪将一封信递给秦影。
他微微张望了一番,拆信,快速扫完,紧起眉头,接着团成团藏在衣中。
信上写着,要秦影去西北参军,理由,与袁骄说的大差不差。
从梁都来的信,说明早在袁骄识破他的身份之前,那边的大人就已经有了让他参军的打算。
但袁骄也向他提了这个建议,难道这只是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他无意去试探袁骄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梁都的大人,也是这个打算,如此他便不好再坚持原来的路子了。
“你知道你要跟我去做什么吗?”他问范越。
范越愁起了脸,显然是知道的。
“想让我去军营可以,告诉我你身后是哪位大人,否则我偏不去参军。”
“公子!您这是为难我老范!”
“我知道你在盯我的一举一动,回信的时候你就说是我逼你告诉我的。”他盯着水面淡淡道。
“这......”范越纠结了起来,他窥着秦影的面色,想要糊弄过去。
“不说就一直拖下去。”
“别!别啊公子。”范越瞥了眼周围,悄声道:“我家主人是管理图书的馆丞大人,高陆离高大人,就是去新河见您的那位。公子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高陆离......总算是知道他的名字了。
“高大人和......旭太子是什么关系?”
“高大人曾经是旭太子伴读。”范越悄声道。
“这样才对。”他淡淡道,总得吐出点什么才行,“行了,我回去了,就按大人说的。”
他满怀心事,走回去的路上看见闻清语束起袖子在路旁的田里忙活,和一户大爷请教种着什么菜,一年几收等等的问题。
他没有打招呼,只是静静看了会。
突然很想知道林英之在做什么,从那个梦里醒来,他刻意远离了林英之,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出来。
他走回茅屋,远远就看见林英之坐在围栏上,腿上睡了只小黑狗。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趴在她膝盖的记忆,想起来她替他梳毛的感觉。
面上烧了起来。
扶额深呼吸,他告诉自己,不应该去想这些,这是不对的。
“咳,英姐。”他坐在草地上,仰头望她,“你接下来要去哪?”
“等袁骄找给我玉衡的下落,然后去找。”
“这样啊。”他点点头。
是了,林英之的目标一直是玉衡,她的旅途中,有没有自己的位置,都不重要。
他看着她眼上的黑布,“英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带着这个。”他指着自己的眼睛,示意林英之眼上的黑布。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你眼睛好看,好看的东西不应该遮起来。”他露齿而笑。
“好。”
她竟然真的摘下来了,他也没想过她会听。
不由自主又提了要求:“那你可以多笑一笑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笑起来也好看,但是整天没表情,让人怪怕的。”他嘿嘿笑了两声。
这让林英之有些疑惑,“我又不凶,为什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