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碎语他这两天已经听了很多了。
他故意绷着脸,一路无视这些人,朝着门派后的藏典阁而去。
衍肆虽然揭露了赵忍,但他谋害掌门也是真,刑堂长老不允许他再接触药物,判他在藏典阁洒扫抄书十年。
方尔辞一口气冲进藏典阁,只听见镣铐声回响在空旷的厅堂。
衍肆脚上戴着镣铐,自囚在此,清扫灰尘。
“师兄!我有话问你!”方尔辞鼓起勇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勇气。
见衍肆不理他,他跑上前停下他的动作,哪只被他奋力一甩。
衍肆厌恶道:“滚开!”
他顿住了。
他记忆中的衍肆待人温和,尤其他们都是赵忍带进来的,年幼时经常在一起练功,他从来对自己都是很爱护的。
这是第一次,衍肆对他这么大的情绪。
“师兄......”
“谁是你师兄!你少在这里恶心我!”
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但他还是想问,“师兄,你之前说的,都是......都是真的吗?”
衍肆闻言终于转过身面对他,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哪句?你想问哪句?毒是真的,伤也是真的,赵忍逃了也是真的,怎么你没听够?还是你眼瞎了看不见?”
“不是的......不是的,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他明明很好!”
衍肆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扯开一些衣领,讥笑道:“你没看够是不是。”
青红色的斑痕刺痛了方尔辞的眼,他偏过视线,还是挣扎道:“师父......师父他就是严厉了一点......我不听话的时候也会挨打的......”
一声冷笑响起,衍肆扔掉了扫把,“是吗,你是怎么打你的?嗯?”
他一步步逼近方尔辞,忽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是这样打你的吗?嗯?”
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他有些懵,脸上顿时火辣辣泛疼,“师兄......”
“我让你别叫我师兄你听不见吗!”
他一把推倒方尔辞,镣铐限制了他的幅度,他只能用力踩踏在方尔辞腿上,背上,一下一下踩着,好似要把他踩进地里。
而方尔辞只是用手臂挡住自己的头和腹部,不还手也不制止。
他已经不能思考了。
“你怎么不还手?你不是功夫很好吗?你不是赵忍的宝贝徒弟吗!你多金贵啊!赵忍把你保护得好呢!”
衍肆气血上脸,双眼充血,用脚踩已经不过瘾,他又捡起扫把,在方尔辞的背上疯狂发泄,一下两下,直到硬生生将其打断。
方尔辞还是没有还手。
他从最开始的无声地流泪变成了抖动地抽泣,整个人缩了起来,埋在手臂中一抽一抽。
木棍掉落在地,“滚。”
地上的人没有动。
衍肆的行为已经证实了,若不是被赵忍伤害,他不会变成这样。
方尔辞觉得自己的世界要坍塌了,曾经视为父亲的人,他不敢想象赵忍是以何种面目对待衍肆,更不敢想象赵忍的真面目究竟是如何。
同样是被他带进来的,自己被赵忍呵护着长大,而衍肆却不知道被如何虐待,还要在人前表现出一副谦和的模样。
他趴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嚎啕大哭。
“师兄!对不起!你打我吧!师兄!你打我吧!”
衍肆抽不出脚,他斜着头冷眼看着地上哭泣的人,干脆蹲下身去,抓着方尔辞的头发,迫使他抬起脸面对自己,涕泗横流的样子让他觉得恶心。
“你当我蠢吗?你转头告诉刑堂长老我打了你,我又要被罚。”
“我不会说的!不会说的!”
他的双眼红肿,完全没有平常得意的模样,就像个犯了错哭哭啼啼的懦夫。
“别再来了,我不想见你。”
扔下人,用力抽出自己的腿,衍肆再也没有看他。
方尔辞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他只觉得心上很疼,所有的歉疚堵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马不停蹄地向佑中逃窜。
赵忍确信张固子一定会追杀他,只是以何种方式不知。
他愤恨地一拳砸在树上。
好一个掌门,竟然也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是他低估了张固子。
那日,他确实与张固子有短暂的交谈,而他之所以不愿透露他们交谈的内容,是因为张固子在告诫他,不要给弟子偷用小元聚魂散。
这种话当然不可能在一众弟子面前说出,有损他的颜面。
而衍肆......他和张固子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赵忍已经没兴趣知道了,他此刻对衍肆的恨意已经超过了张固子。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要看他脸色行事的人,不对,一个畜生而已,竟然敢联合外人背叛他。
“衍肆,你翅膀硬了,敢陷害我,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