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声音有些急,“一千两!你可真是只知道花银子的爽快不知道赚银子的难处,一千两银子多难赚知道么?”
“哼,旁人尚且可以说难,你难道不容易?”杜老爷讥笑了一声,“祁家老头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守财奴,手紧的很,所有的银子都拿去买房置地,虽说在颍川,但府中积累可不少,如今姑母不管事,将这些营生都交给你打点,每日从你手上过账的银子也不少吧?”
“正所谓雁过拔毛,肥肉过手也得留点油,你这双手早已经是满手的肥油了,你拿不出一千两?”杜老爷的声音冷了几度,“只怕是觉得彦翎眼下有望,日后用不上哥哥了罢了!”
“兄长这说的什么话!”杜氏立马反驳,秦子衿甚至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好像是杜氏起了身,“我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今日都不会来!”
“这才刚端午,妹妹我要四处为彦翎送礼,才又被大伯寻由头关了十天,出来免不了又要费心思讨姑母欢心,这前前后后,样样都需要钱,”杜氏竟开始诉起苦来,“在外人面前,妹妹是风光,可终究还不是当家主母,不仅姑母尚在,主家权还在大房呢,我手里确实能捞点好处,可寄人篱下,又能捞多少呢?”
“我还得防着大房那个废物,生怕他哪天脑子又突然开窍了,万一他要是上了榜比彦翎高,那妹妹以后可不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吗?”
杜老爷对杜氏的苦水并不太敢兴趣,他敷衍地说:“行了,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不过是随口说你一句,你这情绪就上来了,都已经几个孩子的娘了,还改不了这急躁脾气!”
“我若不管你,不管彦翎,谁还能管你们母子!”杜老爷说,“我跟你要这钱,也不完全是为了享受,为兄邀请招待的那些人还不是为了给彦翎铺路!”
杜氏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自然知道兄长的好,但我如今手上就这么点银两了,你且用着吧,待再有了,我再给你送。”
“嗯。”秦子衿又听到了一声椅子移动的声音,是杜老爷起身了。
秦子衿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听到杜老爷说:“你也不必成日提心吊胆,那废物即便是脑子好了,也休想上榜,我能害他一次,就能害他第二次!”
害?怎么害?
秦子衿整个人都愣住了?
杜老爷说完话就挑帘出了雅间,结果就看到秦子衿呆愣愣地站在门边。
“哪来的孩子,站这干嘛!”杜老爷厉声呵斥,“偷听什么?”
杜老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秦子衿脸上的面具。
秦子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撞进一个厚实的胸膛里,随后听到身后的人说:“叫你别乱跑,是不是又找不到是哪间了?”
秦子衿听到袁景泽的声音,赶紧回头,紧紧趴在袁景泽怀里哭道:“我看哪间都一样,以为找不到你了,差点吓死了!”
袁景泽抬手在秦子衿头上了摸了摸,哄道:“好了,哥哥这不是出来找你了吗?”
秦子衿哭哭啼啼地点了点头。
袁景泽又抬头看向杜老爷,伸手揭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杜老爷抱歉,小妹第一次来瓦舍,走错了地方,没顶撞您吧?”
杜老爷见是袁景泽,脸上的神情好了许多,“原来是袁家姑娘,不碍事,不碍事。”
“那我们便告辞了。”袁景泽说着抓了秦子衿的手腕,拉着她走了。
杜氏躲在雅间里等外面没了声音才出来,只远远瞧见了二人的身影,驻足看了几眼,没怎么放在心上便快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