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声响彻云霄的猫叫惊醒,还在梦乡里的人一个哆嗦从床上滚了下来。
这是什么动静!?
“乌啾同学,再不起床太阳晒屁.股了,我这儿不养闲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他就已经记住了这个很有特点的声音。
是那个长了一双金色眼睛的爱打哑谜的贤惠老板。
此时此刻,他正拿着一个喵喵叫的音响,猫叫声对还没彻底清醒的灵魂一顿狂轰滥炸,还在地上的乌啾同学睁开了双眼,一副无助的模样。
现在是几点……
“凌晨五点半。”像他肚里蛔虫一般的老板回应了一句,拿着音响又不好好穿鞋啪塔啪塔地靠近他,“你的工作时间是下一秒到我困之前。”
如果他敢去看阿苗的表情,他会发现那是一张正在微笑的脸,只是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和风细雨存在:“我数三二一,要么起床上班,要么起床走人。”
乌啾同学被暂时剥夺了梁川川的名字,显然他还没有认清这个现实。
他揉着自己的屁.股,终于坐下,吃了一顿味道还不错的早饭。他咬着手里的三明治,只是奇怪为什么老板只是出现了一会儿给他拿来早饭就又进了那间书房。
走过长长的回廊,又转回书房,对面的世界他看不清,似乎那是一个未知的房间。昨天只是在庭院里,他没有实感,这时候只觉得这间屋子大得离谱。
即使是凌晨,所有的贵价照明设施全都亮了起来如同白昼,昭示着它们的主人无处不在的富贵。
有钱人都是这么奇怪的吗?
阿苗又在那个沙发上看些什么东西,只是他一推门进来,他就急急忙忙地收了起来,似乎做贼心虚的样子,实在奇怪。
昨天的那张合同书依旧放在远处,甚至一点挪动的痕迹都没有,他拿起那支钢笔不情不愿地写下乌啾两个字。
“你们这里这么大,有多少个成员啊?”
阿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余光瞄着他:“成员……?目前只有你和我。以后或许有更多也说不准。”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乌啾想要把签好名的纸递给他,后者只是让他放在桌上就好。
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这人真是个奇怪的有钱人。
阿苗叹了口气,把电脑内的委托网站调出来给他看,并且教给了他整体的操作流程。这些都已经在脑内模拟了无数遍,他不需要看都知道每一个功能在什么位置。
看着一脸好奇的乌啾,阿苗恍然地想,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小黑豆,都听明白了吗?你好好干我是不会赶你走的。”
阿苗自顾自说了一堆,再去看乌啾的时候,他却眼眶红红的一脸委屈。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赶出来的……呜呜……”
咳,看来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
“另外,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哭个没完的。”阿苗扶额,找了一包抽纸丢给他,然后直接出了书房,径自走向长廊的尽头。
门外的世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阿苗无心欣赏旁边班尼搬来的花花草草,只是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他在想那小孩的话,原来这些空间已经算是很大了吗?
他已经体会过更加彻骨的孤独,倒是不觉得大了。
阿苗想起那份被他胡乱塞在沙发坐垫下的乌啾的档案,那么单纯的一个男孩,所有的经历都那么简单,就像一张雪白的纸。
他已经很久没有害怕的情绪了,他居然会怕雪白色。
他当然会怕。阿苗苦笑。
乌啾的学习能力很强,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强,刚把基本操作理顺,他第二次操作就已经比第一次快上了五分钟。用一张带着清香的餐巾纸擤了擤鼻涕,他就鼓足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在了电脑中。
他的工作是运用翻译接受委托,然后在时间限制内完成委托人的指定任务,有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站内私信与任务联系人联系,每一次委托完成后无法由工作室主动结束,只能由委托方进行确认。
他把这些规则理清楚又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到了清晨六点整点,乌啾盯着电脑发呆已经足足满十分钟了。
不过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为了探险,还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那只白猫。
那个柔软又有支撑力的办公椅让他十分地放松,甚至比他房间里的床还要软一些,于是他就要合上眼睛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喵!喵!喵!”
三声猫叫外加震动效果,乌啾的瞌睡虫彻底被震飞了,在昏迷和清醒的临界点的人正在到处找发出声音的东西。
原来是电脑的提示音。试图调整电脑的音量,可是未果,好像扬声器系统根本就失灵了。
他抬头,终于看清那源源不断的滚动着的东西是什么。
是无数条委托,无数条。没有丝毫夸张地说,那就是无数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