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杜兰德心底终于松了口气。
这才说出了那句“恭喜你”。
“恭喜？恭喜什么？”斯内尔错愕片刻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心灵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让斯内尔本能地流露出惊喜和释然之色。
但这份惊喜很快就被恐慌所取代：“怎么回事？杜兰德你对我做了什么？！”
斯内尔几乎是在失声尖叫着。
他终于感觉到了：随着心魔的消失，体内原本已经达到了至强者巅峰级别的力量，居然也跟着一起开始飞速的流失！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转眼间就要把他打回原形！
“什么情况这是？”火胖子等人也有点懵了。
他们看不到心魔，自然不知道杜兰德刚刚做了什么。
只见斯内尔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他愤怒之极地瞪着杜兰德，怒吼道：“是你么？是你对吧！杜兰德你……你竟然去除了我的心魔？！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做到的！？”
即便之前被万箭穿心的时候，斯内尔都没有这般失态。
像是一头绝望的伤兽。
旁人并不理解斯内尔此时的状态，只在听到斯内尔说“心魔消失”的时候，流露出吃惊之色，随后便是狂喜：“心魔消失了？被杜兰德消除了？”再看斯内尔，果然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再是至强者的级别了！
杜兰德则是看着眼前暴怒状态下的斯内尔，说道：“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背叛森德洛么？”
简单的一句话，并不携带任何职业者的力量。
却像是一记猛击，狠狠打入了斯内尔的内心深处。
斯内尔的脸色更加扭曲了，内心则被巨大的恐慌所占据。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但他想要抓住的，其实不是那些正在飞速流逝的强大力量，而是理由，背叛的理由。
因为心魔消失之后，斯内尔忽然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森德洛来着？
记忆在提醒他：啊，是因为杜兰德而产生的自卑，才选择背叛的啊。
但记忆只是记忆。
那份因为自卑而想要背叛的“心情”，也就是心魔，已经没有了啊！
没有了啊！
一个人，因为心魔而背叛家乡。
那么心魔消散之后，会如何？
他会后悔么？
会的，当然会。
但后悔不代表回头。
因为这时候回头，就意味着之前这么多年的行为，就都没意义了啊。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彻底否定自己的人生。
斯内尔的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问：“为什么背叛来着？为什么要做个可耻的背叛者？为什么……要害死夜乙？！”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刺得斯内尔全身都好像在剧痛，无处不痛。
他于是疯狂地对那个内心的声音吼起来：“闭嘴，闭嘴啊！什么为什么？没为什么！我不后悔，老子一点也不后悔！我选择了，就不后悔！！不后悔！！！”
“咦？”火胖子等人忽然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某些非常怪异的画面。
杜兰德也是一怔。
只见斯内尔忽然朝前，径直扑了过来。
他势如猛虎，一把就揪住了杜兰德的衣领，却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当然他也不是为了杀伤。
他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揪紧了杜兰德的衣领，全身控制不住颤抖地崩溃喊着：“杜兰德，你特么的……你还我心魔啊！你这混蛋！你把我的人生，还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