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真的,”石榴说着,招呼整理床铺的春桃到身边,低声说:“我跟你俩说,咱们姑娘梦中得了菩萨指点,能神机妙算。”
“好了,”苏珮萱笑着打断,道:“石榴,明日下学后你随我去一趟春明门,买一碗他母亲的豆腐花。”
“姑娘要吃豆花,我去买来就是,何必亲自跑?”石榴说。
春桃笑:“傻石榴,姑娘哪儿里是真去吃什么豆花呀!”
第二日下学后,苏珮萱在马车中特意换了身半旧的素气襦裙,秋杏赶着马车,一路疾驰到了春明门。
春明门是京郊百姓进出城门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苏珮萱沿着街边慢慢走着,很快就找到了石榴描述的那条巷子。
巷子狭窄逼仄,青石板路面坑坑洼洼,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不少人家将木架搭在路边,摆着自家产的瓜果蔬菜叫卖,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混杂的味道。
苏珮萱掩着口鼻,走了约莫半刻钟,才在巷尾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看到了岑家的豆腐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麻利地舀着豆腐脑,她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洗得干干净净,袖口还用布条仔细地扎了起来,露出半截干瘦的手腕。
“来碗豆腐花,多放些卤子。”苏珮萱走到摊前,笑盈盈地说。
老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衣着虽不鲜亮华丽,却也干净整洁,笑着应道:“好嘞,姑娘稍等。”
苏珮萱接过豆腐花,递给石榴三文钱,在摊边寻了张空板凳坐下。
石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压低声音说:“姑娘,这岑秀才的娘可是附近出名的豆腐西施,她丧夫后好多人求娶,但她怕再嫁的夫家对岑适不好,就一直自己拉扯儿子。”
“他家这豆腐周围的叫做秀才豆腐,听说是岑秀才每天四更起床磨豆子。”
石榴絮絮叨叨说着传闻,苏珮萱点点头,目光落在老妇人身上。
她舀豆腐的动作娴熟利索,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与人说话都是客气又热络。
苏珮萱用木勺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花,状似随意地问道:“大娘,您这豆腐花味道真好,比城里那些大酒楼里卖的还好吃呢。”
“姑娘喜欢就好。”老妇人笑着说,“我这豆腐都是用山上泉水磨的,做出来的豆腐花自然香甜可口。”
“您一个人做生意,还要照顾家里,怕是辛苦得很吧?”苏珮萱状似关切地问。
“不辛苦,不辛苦,”老妇人笑着摇摇头,“老婆子命好,儿子去年考中了秀才,等他考上进士,就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岑秀才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真是前途无量啊。”苏珮萱附和道。
“都这么说的!”老妇人一提起儿子,脸上的笑容更盛,“我家适儿从小就聪明,从不嫌家贫、读书也刻苦。”
“但就是……”老妇人脸上满是骄傲,说着却又透着一丝无奈:“这孩子是顶顶聪明,学什么都快,可就是这性子……”
她叹了口气,“他性子倔,打小就倔,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