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是只白雕，但仍被相柳救了，也仍被相柳取名叫毛球。
不同的是，他和相柳相伴的几百年来，他从未化成过人形，他还总是用后背载着相柳飞越整个大荒。
梦里的相柳，比他现在见到的还要冷，还要冰，那张脸上，从未有过笑。
可直到相柳遇见一个人......
一开始那人是个有些清秀但是衣着邋遢的男人，相柳喜欢咬他的脖颈吸血，曾对一旁的毛球说，这人的血有异，可疗愈暗伤。
毛球便以为，这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被相柳利用之人，所以他每次去找那个叫玟小六的男人拿药或是传信时都是趾高气昂的模样。
即便知道玟小六经常背后跳脚骂他，他也没有收敛分毫。
可是渐渐的，相柳和玟小六之间的关系开始改变了，毛球不是载着相柳去找玟小六，就是为玟小六给相柳送信。
毛球对相柳十分熟悉，他发现相柳变得话多了，爱开玩笑了，虽然还是喜怒无常，但是对于玟小六总是会手下留情。
有一次毛球故意吓唬玟小六，而玟小六竟直接拔下了一根他的羽毛！
疼得他鸣叫了一声，可是相柳却没有丝毫怪罪玟小六的模样，还和玟小六一同跳下湖中，独留他一人在空中飞着。
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相柳对玟小六不一样了......
当玟小六对相柳说，相柳绝不适合进入到任何女子的梦中的时候，毛球可以感觉到，相柳很难过，只是被他压制在了心底。
妖王相柳，竟学会了难过......
随后不知道为何，那玟小六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娇美的女子。
毛球以为相柳会开心，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日比一日难过，曾经的相柳，心中只有辰荣军，可是现在，他的心里，装了一个不可说的女子。
相柳告诉毛球，他要去中原办些事情，不方便带上毛球，让毛球在山中等他。
毛球看着相柳小心的将头发都染成黑色，便知道相柳要利用另一个防风邶的身份了。
他就老老实实在山中等着，可是，他等来的却是相柳丢掉了一命又一命......
九命相柳身有九命。
一条命，为了救身死的皓翎王姬小夭，还给她喂了三十七年的心头血......
两条命，为了解除自己身上连着小夭的蛊虫，因为相柳已经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他不愿牵连小夭。
其他的几条命，用来报洪江的恩情，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
可是毛球不懂，相柳临走时还和他一起喝酒，明明说过会来接他的......
他在已经荒芜的山中等了一日又一日，其中有不少人来找他，说他有更好的去处，让他跟他们走。
甚至还包括那个让相柳变得不一样的小夭......
可是毛球一一拒绝了他们，他的主人相柳才没有死，他只是这次出去的有些久了......
从前的毛球，天不怕地不怕，仗着有相柳在，遇上大妖都要挑衅几句，可是现在，他渐渐变得不爱动了，没有人和他一起去捉虫子吃，也没有人会告诉他：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