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 2)

    陆宥礼这个人,他看不透。

    如果真是他母上雇来看着他上学的,那哪里用得着处处管他,还跟个田螺姑娘似的任劳任怨,把他照顾得事无巨细,连吃饭都恨不得怼嘴里那种!

    但如果不是这样,祁少虞没理由觉得,陌生人会有那么好心。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进了一个圈套,彻彻底底为他量身打造的圈套。

陆宥礼可以轻易的将他们之间的信任拉到最大化,而他心里只有一种情绪——接纳。

    如果不是老毛病犯了,祁少虞估计自己最后都发现不了这点极其不合理的地方。

    箱子和衣服之类的,祁少虞通通不要了,他压根没回家,是直接买了一张从江之岛去东京的电车票。

    祁少虞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微微偏头凝视窗外,阳光在他脸上描绘出阴影,光与暗滋生出绚丽。

    电车行驶得不算太快,景色倒流的速度恰到好处,海天一色,鸥浪齐飞,山野与海交映,绿茵抖落灿阳,像是一帧一帧播放的电影,每一寸都是不一样的滋味。

    四点整,祁少虞到达东京,没有镰仓的好天气,乌云压在钢铁森林上,要坠不坠的,估计很快就会下雨。

    他双手插兜,跟着人群的脚步换乘,无尽沉默。

    “砰。”

    祁少虞感觉左半身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个拖着大包小包的中年男人。

    行囊压弯了他的脊梁,瘦小的身躯苦苦支撑,察觉到撞了人之后,脸上的那一抹窘迫、失措,和颤抖的嘴唇,都无可遁形。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鞠躬道歉。

    祁少虞双手把人扶起来,“没事。”

    男人连连点头,嘴里还说着谢谢,然后才继续赶路。

    小插曲过去,祁少虞顺着提示牌一路找到换乘机场的路线。

    他站在自动售票机前面购票,却在投币的那一刻卡住。

    祁少虞心里咯噔一下,兜里那三张一千元的岛国币全部不见了。

    在网吧换的钱面额都比较大,他只留了部分买电车票,其他都放在腰包里,电车找零的钱想着还能买换乘的票,就直接揣进了裤兜。

掉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有把手揣兜里的习惯,掉了肯定能发觉。

    祁少虞细细回想起路上发生的一切,脑海里蓦然闪过刚才撞到他的那个男人的脸。

    是他!

    不管是撞到,还是扶起来的时候,那个男人都有机会动手。

    祁少虞眼里暗淡下来,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觉得可笑。

    他蜷了蜷手指,还是取消了购票。

    被偷掉的三千日元已经是元气大伤,如果要回国,那他就必须走去机场,但从现在的位置到最近的机场少说也有二十来公里,但不走路他就得当掉其他东西。

    祁少虞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疤,忽然觉得掌心很烫。

    当掉什么?他又还有什么?

    祁少虞自嘲的笑了笑,谢尘一那混蛋说得真对,如果没有他母上和老爹保驾护航,祁少虞什么都不是。

    他不会待在海市重点的九中,而是滚去某个职高当混混,又或者直接进厂打螺丝,靠着几千块的工资,下了班倒头就睡,最后再浑浑噩噩的成家,生子,过完这无聊又麻木的一辈子。

    祁少虞头一次觉得他是失败的。

    可能从前某个瞬间他比现在更难受过,可惜车祸带走了他大部分记忆,过往成了云烟,好坏不论,记得的只是现在的他糟糕透了。

    祁少虞漫无目的,从站点出来,双手插兜沿着街道往前边走。

    喧嚣的风声吹过耳畔,没有旷野的豁达,只有在钢铁囚笼里拼命找寻出口的决然。

    “轰隆——”

    这场雨终究落下来了。

    瘦高的少年没有停下脚步,敲打在地面的雨点虔诚的追随,也算不上孤单,只是多少有几分些寂寥。

都说在雨里漫步是一场赎罪的旅程,少虞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温度降下来,他在七月的夏天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祁少虞想抬头看天,却只在头顶看见一把撑开的伞。

    他转过身去,眼帘映入一张熟悉的脸。

    陆宥礼撑着伞,校服穿得规整,身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沾到一点雨水。

    现在这把伞偏到了祁少虞身上,雨点渐渐濡湿陆宥礼的头发、衣服,他并不在意,而是将握住的掌心递过去。

    陆宥礼的掌骨很大,掌心摊开,感情线又深又长,上边躺着的是一颗透明包装的巧克力。

    两道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是无声的较量,是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流涌动。

    陆宥礼看着他的眼睛,唇瓣翕张,声色乱了起伏。

    他说:“要不要吃我做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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