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槐柳,是林巧巧的傀儡,同样也是冥途乐园的A级玩家。
呐,我说,你们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绝望吗?
或者说,你们认为所谓的‘绝望’是什么呢?
是似乎在拒绝着一切理解的......暧昧的,因此也无法化为语言的事物?
是使人本能地拒绝直视,不由分说地直击情感的某物?
啊啊......如果要非以语言表述的话,那就是——憎恶?
或者说是恸哭?又或者是愤怒?
又或者说是怨恨,后悔,轻蔑嫌恶杀意恐怖?
不。
是这一切。
如果这个世上存在的一切“邪恶”——恶的感情聚集在一个地方的话。
覆盖在其上的,使人拒绝直视和理解,带来本能的忌讳感的那个——如果说是‘绝望’本身,倒也可以理解。
可是......那不对。
啊......请原谅我反复否认自己的想法。
“绝望”是字面意思的“断绝希望”,而不是“希望”的反义词。如果说希望是正的话,绝望就是“零”......而不是负。
是不存在绝望这种情感的。
所以才将断绝感情(希望)用绝望称呼,但实际上对绝望来说——它不存在任何形态。
既然如此,那么我再重复问一遍。
什么是绝望?
好吧抱歉......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烦,或许你们并不理解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身为傀儡的我,思维是生锈的状态。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独立去思考过这些事情了。
今天......让我在最后时刻,久违的撒撒娇独立思考思考吧。
好吗?
毕竟,我在成为傀儡之前,也才刚满18岁,只是个十分纯情的女高而已~
嗯......回到刚刚的话题。
谁都会憎恨、嫌恶、厌烦、讨厌、惊悚忌讳嫉妒苦恼肮脏看不惯恶心苦闷想要折磨想要伤害想要虐待想要破坏想要撕毁想要磨碎想要打碎想要消去想要剁碎想要杀害即使死了也不满足想要活着一直品味永远的苦痛——
大家都去死吧、世界什么的给我毁灭吧......这些单纯的感情、单纯的愿望、单纯的脑内物质、单纯的生理反应,无论正负善恶都没有的那个......才是所谓的绝望吧。
而这些,是我在成为林巧巧的傀儡之后才知晓的事实。
在此前,我与你们一样,认为过度的‘恶’即为绝望。
于是在父亲酗酒家暴性侵、母亲出轨卷款离婚、朋友目睹一切却选择拍照勒索,以及我查出了现代医学无法治愈的疾病时,我曾一度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绝望。
我听着门外的吵闹——亲戚们看似在谴责父亲,实则却是要分保险受益人的一杯羹罢了。
这样的人生,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我,槐柳,18岁纯情JK,躺在病床上第不知多少次地开始思考起了这狗屎一般的人生。
就这样死掉吧。
同样,我不可遏止的再度第不知道多少次诞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为谁而活,至少为自己而死吧。
我想着,费力的朝着呼吸机的开关伸出了手。
嘭——
伴随着巨响,却连带着身上的仪器和针管一同趴着摔倒在了地上。
啊——我的身体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了么......
失败了呢,他们肯定听到了声音,很快就会鱼贯而入将我重新抬到床上并且更加‘贴心’的关怀起来了。
毕竟......因自杀而死并不在保险范围内嘛。
我在冰冷的医院地板上静静的等待着,身体的疼痛渐渐变为了麻木。
然而直到地板将我体温降低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让我打了个寒战,都没有人推门进来。
是谈崩了,决定不再管我了吗?
算了,这样也好。
吱呀——
门终于开了,好慢。我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初我也算是个性格极度差劲的不良少女呢。
踏、踏、踏......
脚步声不对。
这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竭力回头抬眸,试图看清停在我身后之人——她是个女人。
‘你好,我叫林巧巧。’女人冲着我微笑。
白皙皮肤,细腻精致的面容,成熟女人的魅力与美感......好漂亮。
如果我有未来的话,说不定去某国整个容再钻研个几十年化妆术,或许也能达到这个水平吧哈哈......
见我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理会她,女人拢了拢裙子,蹲在了我的身侧。
这倒是对我现在脆弱的颈椎十分友好。
见她这么有诚意,我也决定给她个面子。
‘你好,我叫槐柳,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听到了门外的对话。’女人眸中没有一丝我已经看多到恶心的同情之感,有的仅仅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哀。
感同身受......么?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绪。
我又问:‘所以?’
‘我们的经历很像,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嗯,所以?’其实我是有些不开心的。
我本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现在连这种悲剧都会有相同的模板?而对方现在却活得看上去如此滋润?
这样岂不是显得想要一死了之的我......很蠢吗?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苦笑了一声:‘我活得也许不如你轻松。’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并不相信。
她盯着我的双眸看了一会儿,随后再度开口:‘你想要什么?’
这种像是偶像剧或是动漫中的台词让我一时有些恍惚。
‘你是收割灵魂的死神小姐吗?’我嗤笑了一声,随着笑,我的嘴角流出了一丝血沫:‘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
她却郑重的点了点头:‘是的,只要你开口,现在的我,什么都能给你。’
‘你当自己是神仙吗?’我翻了个白眼:‘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先把门口那些人全杀了吧。’
‘你猜我是怎么进来的?’她再度微笑了起来。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在布满消毒水气息的医院中是极为罕见的。
这股血腥味似乎是从门口飘来,又似乎是从女人身上传来的。
‘你......想要什么?’我承认,在联想到什么的瞬间,我有些害怕了。
我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握,但面前的女人给我一种似乎能随意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