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君书的提问，黑衣林君书却难得的迟疑了一下。
“她……没事。”
“蜀、吴两国虽然尽数覆灭，但曹魏并没有完成全部的统一。”
“清云在南蛮孟获的帮助下，立凉国于西南，守住了最后一块土地。司马懿剿灭吴、蜀之后，便忙着谋划弑君篡位之事，还没有忙的过来发兵征讨，孔明所推断的最终锚点并没有完成。”
“小羽她……也在那里。等后面有机会了，我带你过去看看。”
清云还活着？林君书稍稍有些诧异。
看来她不仅被另一个自己找到，还成了南蛮的女皇？
不对，按另一个自己的说法，应该叫作凉国吧？
没想到当年的侍女，如今也成了一国之主，这么来算，她算不算得上华夏的第一位女皇了？
从黑衣林君书的语气中，关于白羽的事情，似乎并不止他说了的这些这么简单。
但如今的情况下，林君书也没有进一步追问。
没事就好，等自己见到了白羽，有什么事情也都能搞清楚了。
林君书点了点头，“我在你的记忆中，看到了五丈原的画面……孔明的生祭本来已经成功了，那突然出现的，打断仪式的波动，是……邪神？”
林君书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但从另一个自己记忆中感受到的气息来看，确实已经达到了那个层次。
“除了苍天与黄天，还有其他的邪神存于世间吗？”
“你也感受到了吧，打断孔明仪式的那个力量。确实是邪神才能发出的威势，但我并不觉得还有其他的漏网之鱼。”
林君书抬眼看向另一个自己，等待着他的后续。
黑衣林君书顿了顿，整理一下思绪。
“孔明似乎在最后发现了什么，主动的将生祭所换来的力量，向着那虚影攻了过去。”
“东汉西汉数百年历史，若除了苍天之外，还有别的邪神存在，不应该没有丝毫的行动。况且孔明陨落之后，那‘邪神’也再未出现过一次。”
“但那个污染波动的强度，确实已经达到了邪神的层次……”林君书若有所思，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
“那个层次的力量，并未只有邪神能够用出。可以与邪神比肩的，不是还有圣人吗？”
看着黑衣林君书投来的目光，林君书微微沉默。
“你觉得……是南华？是左慈告诉你的？”
此世所存的唯一圣人，也就只剩下道门南华，曾经的庄周一人了。
黑衣林君书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
“左慈顾虑不小，这样的情报他是不会直接的透露给我的，只是我的猜测……”
“若是背地里一直暗中操控天下局势的人就是南华，他会做到这样的事情，就并不意外了。”
“你应该知道，孔明继承了不少先秦百家的‘遗产’。自从察觉到南华有问题之后，我与孔明翻遍了诸圣留下的记录与书籍。其中有提到百圣欲与邪神同归的计划，却从未有过将南华……也就是庄周，专门留下以作后手的记载。”
“那个时候的情况已经十分的危急，诸圣协同百家都抱着最后一搏的心态拉开了最后的战役。百圣同归的那场战斗中，牺牲的不仅是百家圣人，他们的无数弟子与门人也都为了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付出了生命。”
“百圣根本没有理由，将当时实力名列前茅的南华，奢侈的拎出最后一战作为后手。而且南华后来的举动，也与圣人后手，对抗剩余邪神的目的不相符合。”
“我拜托孔明设法帮我调查，孔明发现，南华山上留有强力的封印。不仅有道门的手段，还糅杂了儒家、阴阳家留下的痕迹。”
“再结合左慈与张角的异常，以及左慈后来陆续透露出的情报，我们做出了一个假设。”
“或许……南华当日并非是如他所言，是作为百圣留下的后手而未曾参与最后一战，而是由于某种原因，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逃避。”“
“能够对圣人设下封印的，必然也只有圣人。我们推断，百圣发现了南华的异常，在大战开启之际却无力分神处理，而由儒家、道家、阴阳家三家圣人合力出手，将异常的庄周封印在了南华山中。”
“这或许才是南华隐居避世的原因！”
虽然黑衣林君书只说这是猜测，却已表现的极为肯定。
“南华……他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他并没有污染失控，陷入完全的异化，也没有成为邪神，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想放邪神回归？若是邪神归来，身为圣人的他必然是邪神的首要目标，避无可避。虽然南华的行为确实可疑，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他如此选择是为了什么。”
黑衣林君书沉默了片刻，“放邪神归来，倒是不像。南华应该没有倒向邪神的一方，本土圣人与外界邪神处于天然敌对的关系。就算他想要投靠邪神，也只有接受污染，成为邪神这一条选择。”
“他更像……在刻意的维持着某种平衡。”
“平衡？”
“对！我们原以为多般尝试，却一直难以改变命运的锚点。或者邪神定下的锚点确实存在，但不至于把控的如此细致。”
“就像当年郭嘉利用他的专属能力所做的实验，锚定了某个人的结局，打不破锚点最终影响的也只有结局，而并非连同中间的过程也被定死。”
“同样，邪神定下的锚点，也最多只会将最终的结局所锚定。比如三国归晋，亦或是某个人结束了汉末的乱世，再次获得统一。至于中间的过程，根本没有必要去多做干涉。”
“但实际上呢？无论是你，亦或是我，我们努力的尝试着去改变各种原本的轨迹，却总是意外频频，又或者弄拙成巧，让事态再一次回归了历史。”
“像是有一双手，一直在暗中巧妙的操纵着这一切。”
“南华或许并不想让邪神归来，但你能确定，他就愿意让污染从这个世界里彻底消失吗？”
“我们都不知道，彻底的解决掉造成污染的罪魁祸首，那两个来此异界的原始邪神之后，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会让世界回归原本的样子，被污染的人也恢复正常？这个可能性很小。有可能污染会随着原始邪神一同毁灭，也可能留存在这个世界的污染也会一点点减弱、消失，这个世界将彻底不存在超自然的力量，而转向普通的世界。”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你觉得这是高达污染等级九级的存在，所希望看得的局面吗？”
怎么不会……
林君书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又恍然的明白了另一个自己的意思。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存在着超自然能力的，污染的源头是邪神，但这些污染却并非是凭空产生。
而是由这个世界的灵气异化而成。
对于南华与自己这些修士而言，邪神的污染本就是换了一种形式的修炼根基，是灵气的替代品。
没有了灵气的修士会怎么样？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放在任何一个修士身上都是不愿意见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