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恒率领李家军占领通江城之后的数日,也就是崇祯十七年(1644年)六月二十一日,重庆通远门外的一片空地上,三万七千名明军聚集。
他们被编成百十个长队,鱼贯前进,到队伍的最前面木案处,伸出右手,放在案上。
站在木案旁的士兵手持利刃,手起刀落,那只放在木案上的手应声而断,留在案上,手指还在抖动。
血如喷泉一样从断臂上喷出,士兵一脚踢开断臂的明军士兵,大喊:“下一个!快点!”
这是号称“八大王”的张献忠的部下在处理俘虏。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张献忠占领了湖南全境和江西一部分。
这是他起兵以来占领的地盘最多的一次。
按理说他应该以此为根据地,好好发展,以图霸业。
然而,此时的李自成已经横扫整个北方,北京城指日可破,一统天下的大势已经显露了出来。
本就跟李自成有仇的张献忠自然不愿意俯首向李自成称臣,那只有及早放弃这块与李自成的地盘接壤的地方,远离李自成的卧榻,以待将来。
天下易守难攻之地,无过于蜀地。
就整个大明帝国而言,四川偏居一隅,北有秦岭,东有三峡,都是天险。
蜀中又有丰富的人力物力资源,是可立国图存的。
张献忠是个勇于决断的人,崇祯十七年春,他率全军溯江而上,沿巴东,巫山,奉节一线进入四川,准备“暂取巴蜀为根,然后兴师平定天下”,于是便有了重庆之战。
六月二十日,张献忠攻破重庆城,这是他入川之后的第一个打胜仗,全军上下因此兴高采烈。
张献忠特别指示,虽然明军曾经顽抗,但是八大王宽大为怀,所有明军俘虏一个不杀,仅剁手为戒。
于是就有了前文的一幕。
这些俘虏虽然会失去一只手,但是幸运的是他们的命保住了。
不过也有人心存侥幸,故意伸出了左手。
但是张献忠的命令是要剁右手,所以一刀下去左手掉了,然后想走的时候又被刀刃拦住,然后右手也没了,两只手都废了。
剁手是张献忠所部惯行之事。
其作用有三:一是作为对负隅顽抗之人的惩罚;
二是防止这些人以后再拿起兵器与他们为敌。
三是让这些人作为活教材,让未征服地区的人知道抗拒他们的后果,以散布恐惧,达到震慑的目的。
这些被剁手的明军士兵被放归回家,他们将会把恐怖像瘟疫一样传播到蜀地的各个角落。
张献忠虽然故作大度地放了这些明军普通士兵,但是却并不代表他不杀人。
重庆城破之后,自明朝瑞王朱常洛以下一万余人被杀,其中就包括死守重庆的四川巡抚陈士奇等一干大明官员将领,这些人都是抵抗张献忠的领导力量,一向睚眦必报的张献忠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而瑞王府上下也全部自尽,以免受流寇侮辱戕害。
整个重庆城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恐慌的气氛之中,但是张献忠却是洋洋得意,召集手下众将在刚刚打扫干净的瑞王府大摆宴席,庆祝胜利。
如孙可望,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等人,既是张献忠的心腹大将,又是他的义子,因此四人的位置都在张献忠左右,由此可见地位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