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爷直接又跪了下去,嘴里都是苦水。
“都是小的见钱眼开,财迷心窍,坐地起价。”
“小的把钱都退给皇子妃,您看行吗?”
陶老爷又不是个傻子,到处去收购青砖,要么就是没有,要么就是要一百五十文一块砖。
分明就是他之前用过的法子,只是这位皇子妃比他人脉更广些,范围也大,方圆几十里都不卖给他。
如此想,陶老爷就忍不住懊悔,自己怎么就见钱眼开,胆子这么大,还敢得罪官家的人?
真是要死了!
谢青妩抖了抖契书,陶老爷的心都跟着抖。
现在这契书哪里还是契书,分明就是催命符。
还有三天时间,交不上货,他说不定都要掉脑袋,早知道这钱不赚也罢。
“陶老爷,都是生意人,讲究个诚信二字,咱们这契书都在官府上过案的,三日内若是交不上来,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陶老爷哭的不轻,“是是是,都是小人错了,还请皇子妃您高抬贵手,饶小的贱命一条吧。”
“小人保证日后安安分分做生意,再也不敢坐地起价了。”
“当初要签契书的是你,如今不想做了的人也是你。”
谢青妩一拍桌子,琥珀色的眼眸落在陶老爷身上,顿时空气都凝结了几分。
“你把我当什么?把官府朝廷又当什么?修堤建坝是关乎大齐百姓,民生之本,是你这种奸商随意从中牟利的吗?”
陶老爷匍匐跪在地上,后背汗湿了一片,“小人知错,小人真的知错了。”
“我且问你,你不过是个江浙一地的富商,之前做生意时也还算本分。”
“为何忽然之间大涨银钱,可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破坏堤坝的修建进度?”
陶老爷眨了眨眼睛,赶紧摇头,“没,没人指使小人。”
谢青妩听到这话,起身拿着契书就往外走。
“三日内我见不到青砖和黏土,你等着掉脑袋吧。”
“皇子妃,皇子妃....”
陶老爷赶紧追了上去,“是一个朋友,小人半个多月前招待了一位京城来的朋友。”
“之前是做粮食生意的,他和小人说朝廷的银子最好赚,尤其是天灾人祸的时候。”
“若是发大水或者干旱,粮食就得大涨,尤其是赈济灾民,户部拨银买粮,价钱能翻十倍乃至二十倍。”
“小人一听,心里就也动了歪念,问他若是青砖和黏土用来修堤建坝能不能也翻倍。”
“他就给小人出了这么个主意,小人鬼迷心窍,就轻信了他的话,这才.....但的的确确没人指使小人。”
谢青妩回头看着陶老爷,“那人叫什么名字?”
“粮行徐家当家人,徐万三。”
徐万三?
谢青妩想起来了,当时她第一次见裴韶远的时候就听说过。
大齐三大粮行,南徐北柳,还有皇商曹家。
之前她和曹家人合作过,至于南徐北柳她确实并未见过。
看来回去得写信问问裴韶远,这个徐家是怎么一回事。
她可不认为这种时候,徐万三找到陶老爷是偶然路过。
“林安,你派人去查一查这个徐万三。”
说完,谢青妩又看向陶老爷,“手里还有多少青石砖和黏土,全都送到坝上去,余下拿不出来的,三倍返还,没意见吧?”
陶老爷赶紧摇头,“没,一点意见都没有。”
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