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榆走出酒楼时,收到了自性命缺口传来的消息。
乔木已经成功化形,现在在内城的望山酒楼,问现在能不能过来找周榆。
周榆让乔木先在酒楼待一会儿,多了解一下人类的世界,自己明天早上下工后去接她。
对于乔木的人类模样,周榆很是期待,他琢磨着要不要就在岭南城租个宅子,让乔木有个能安生的地方。
在岭南城过了一天后,周榆发现,虽然距离流水县城很近,但每天跑来跑去,其实并不方便。
甚至自己把陶枕的房间当临时小憩的地方,也不合适。
人家是黄花大闺女,她不介意,可能是天天加班熬夜干工作,没精力去介意,自己不能光占便宜。
柴帮那边也需要一个能联系到周榆的地方,猎妖队不需要天天上工,但有需要的时候,起码要能找得到人。
“等明天早上见了乔木,好好跟她商议下,在哪里置办个住处。”
周榆一边想,一边到了衙门。
更夫的巡逻路线一周一换,今天的陶枕和周榆依然巡查那条被称作状元街的闹鬼街道。
据说几百年前,岭南城的第一个状元就住在这里,现在这里就成了整个岭南城备考文人们的聚集地。
旁边的配套设施很成熟,距离街道不远就有一家溢彩楼,楼里姑娘各个会摆弄风情,吸银子的能力不比女鬼吸阳气的本事差。
白天,文人们去溢彩楼吟诗作对,交流才学。
晚上,点燃蜡烛,挑灯夜战,苦读文章,只为了秋日乡试,一鸣惊人。
第一次听到狮驼国还有科举的时候,周榆是震惊的。
因为历史上科举起源于隋朝,而考虑到金翅大鹏没来,现在的时间最晚最晚,也才是东汉。
但想到这毕竟是西游,不是真的历史,他也不去纠结了。
巡街的时候,周榆把曹景云在酒席上的话说了,陶枕听了这些话,给出看法:
“应该不全是假话,我也调查了一下,田茸的父母都已经死了,死亡地点是外城衙门的监狱。
但是有些地方和曹景云说的有出入,田茸的父母在地府的记录上,不是病死,而是中毒死亡。”
周榆听到这话,有了猜测:
“有入狱后被投毒的可能,但没法证明这就是曹景云或者曹家干的。
难不成真的像曹景云说的,田茸被人拿去配冥婚了?”
陶枕立刻否认了周榆的猜想:
“不可能的,正常死亡的话,灵魂很快就到地府报道了,除非有很强的执念,才能留在人间,和冥婚没关系。
而且,你没注意到这里有个很大的疑点吗?”
周榆好奇:“疑点?”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蛮人部落有冥婚的习俗?”
陶枕点出疑点:
“说到底蛮人的生死观念和我们有所区别,根本诞生不出冥婚这种习俗。
要么他说了谎,要么是审问田茸父母的时候,已经帮他们折磨的神志不清,让他们承认什么,他们就承认什么。”
周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没想状元街的女鬼,居然还能牵扯到两年前的大案子。
更凑巧的是,这个案子的漩涡中心,就是抢了自己官役位置的曹景云。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卷入因缘的漩涡一般。
“因缘已然纠缠,可前往太虚幻境‘状元街’,请在安全环境下尽快前往。
被相同因缘缠身者,可一同入梦。”
听到来自性命缺口的提示,周榆心中一喜。
这次太虚幻境的出现,和金身寺那次完全不同。
金身寺那次,站在门口就知道必然存在太虚幻境,只需要进去其中积累因缘,就能启动。
这一次,更像是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情报,而且这次性命缺口居然提醒他快点。
这是前所未有的。
周榆想不通,但他决定相信性命缺口。
“陶枕,你说过,你们鬼差可以在梦里去往鬼市?”
陶枕点头:
“你有想在鬼市找的东西?”
周榆摇头:
“还记得我的须弥袋吗?其实我最近也得了一门神通,和你的有些类似。
我刚刚忽然想到,说不定可以靠这门神通追查到一些线索。”
陶枕问:“你要回去睡觉吗?”
“呃,可以这么理解。”
周榆的话语变得扭捏起来:
“然后……这门神通有个特点,就是……”
陶枕:“可以带其它人一起进入?”
周榆:“……你怎么知道。”
“鬼差也有同样的能力,只是规定禁止带活人进入鬼市。”
陶枕说完后又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现在回去睡觉,用你的这门神通查查线索?”
周榆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这话好好说出口,现在陶枕主动说出来,他谢谢陶绍阳培养出这么一个好女儿。
“就……是这么个意思,当然我一个人也可以。”
比起说话扭扭捏捏的周榆,陶枕倒是很果断:
“我们回去吧,之前抓不住,当下没有新的手段,还是抓不住,不如试试你的办法。”
片刻后,两人回到太平客栈,各睡一头,陶枕抱着被子,很久没睡觉的她,对床已经快产生迷恋了。
周榆望着天花板,开始倒数。
“三、二、一。”
恍惚之间,他回到了性命缺口之上,但只有他一个人。
“失败了?”
周榆看看左右,发现没有陶枕的影子,随后想到,性命缺口是自己独有的神通,陶枕可能是直接进入了幻境当中。
他跳入性命缺口,穿过大梦的空洞,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地方。
状元街。
“状元街,阴气汇聚之地,常有孤魂野鬼聚集。
此地已设下埋伏,小心应对,可召唤同行者。
死亡后,七十二小时内无法再度进入。”
周榆的身前,一个金色的名字浮现出来,周榆伸手触碰,看到了陶枕的残影。
“原来需要我主动带她进来。”
周榆心念一动,残影逐渐清晰,化作陶枕的模样,她看了看左右,又跳了跳,活动了下手臂。
“不可思议的神通,居然这么简单就能让两个人身处同一个梦境。”
她夸赞道。
周榆有些好奇:
“鬼差的方法要更加复杂?”
陶枕点头:
“至少手需要牵在一起,我看你扭扭捏捏的样子,以为是需要有些肢体接触,你顾忌我的名声,才支支吾吾。
原来只要在一张床上就可以。”
周榆觉得在这方面的观念上,陶枕比自己更像是穿越的。
他都怀疑,陶枕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就学琴棋书画那种,怎能会这么不拘小节。
“我就是顾忌你的名声啊,那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陶枕哦了一声:
“往后直说便是,我家里,我姐姐更符合你印象里的大家闺秀,我爹更多是把我当做捕快培养。
琴棋书画是教了一些,但我学的摔打、擒拿、追踪与反追踪更多。
孤男寡女间的尺度我心里有数,你距离越界……我无意伤你自尊,确实离得太远了。”
她说完,张开手掌,随着墨绿色的灵光汇聚,那只毛笔出现在她手中:
“可惜没有灵符。”
听到她的叹息,周榆拿出须弥袋,从里面掏出一叠灵符递过去。
这些都是他上次为了金身寺准备的,结果那时候没有须弥袋,根本没法把灵符带进来。
陶枕接过灵符,有些惊奇。
看着前方状元街的景色,周榆提醒道:
“梦境可能是过去,现在,甚至未来,我也不确定眼前的状元街是什么时候的。
但我得到了一些信息,前方有恶鬼埋伏。”
陶枕听罢若有所思,她往前走了几步,从黑暗的角落里拎出来铜锣和锣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