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东西样式看着倒差不多,但我拿到手上的感觉,却不相同。
在地下沉埋过数千年的东西,有朝一日重见天日,自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不同于赝品。
我对真正的古物,有种天生的亲近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而章开印刚捧给我的这只青铜铙,却没有这种感觉。
再者,青铜器倒也不是不能用昂贵的橄榄油来保养,但这种保养法,是南洋人发明的,只因南洋气候潮湿多雨,青铜器容易自然锈蚀损毁,才做如此处理。
像我们在内地,特别是做这一行的买卖,东西大多在手上保留不久,通常都会尽最大的可能保持宝贝的本色本味。
青铜器物出土后,经过大致的冲洗,即可露出本来的面貌。
若再想精细点,就用开水煮过的洁净棉布,沾点蒸馏水擦拭即可。
他定是注意到我赏玩宝贝的时候,喜欢用鼻子嗅一嗅,感受细微的气味差别,所以他特意上了点橄榄油,用那种橄榄的果香味来掩盖气味的差异!
“七百大洋买个西周的青铜铙,价格并没有少出。但五爷给我拿个上周的,就有些过了!”
章开印手上的折扇摇得快了些,摇几下停住,哈哈一笑。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沈公子真真的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他回头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马上回里面的密室,把用棉布包裹着的真品拿了过来。
我拿在手上,仔细看过,确认无误。
把这只青铜铙放回他准备的木匣子里,我又起身,在他的架子上挑了一方端砚。
那些摸金倒斗的校尉大多没什么文化,一般最都喜欢挑金玉青铜这些东西拿,碰上稍微懂点行的,能知道瓷器和书画的价值。
可砚台这种东西,重,价值一般不算太高,大多数人都弃之不取,除非异常精美。
但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赝品大师一般不会花太多工夫去仿这么一个卖不了大价钱的东西。
我想起黎老先生说主人家有个十二岁的读书公子,故而注意到这方砚台。
他这一个,也确实精美,上头沿着砚石的天然纹理,细细地雕了流觞曲水,还有数个人物,每个人只有指甲盖般大小,却玲珑精致,可见神态各异,十分生动。
虽然年代不算久远,明代的东西,但也有几分意思。
“五百大洋,这方砚台我也一并要了。五爷,您是做大买卖的人,该不会又在这些小物件上跟我计较吧?”
砚台我是压了点价的,其实给六百大洋也不打紧。
但是章开印大概是企图换我的青铜铙,还被我当场发现了,多少有点理亏,他略一沉吟,就答应下来。
“行,不过这件,我可不能给你留了,现款现结,如何?”
“成交。”
我拿了银票出来,钱货两讫。
我自己拿着砚台,让丁香拿着青铜铙,从章五爷处离开。
今儿这两样东西都不小,不好直接藏在身上。
但今晚我暂时还没有跟买家敲定,不能马上出手。
少帅府也不方便。
我想了想,问:“冷旭搬进新宅子去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