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菡珠愤怒地瞪了我一眼,正要骂我,忽然两眼一翻,身体软软地往后倒了下去。
我赶紧扶住她,不叫她倒下去发出太大的声响。
拿她试了下针,看样子效果不错。
丁香这药针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我把她扶到床榻上躺下,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守着十余个青龙帮的帮众,看我出来,立即全部堵上来。
“大小姐,您这是想去哪儿?”
“你们这么多人守着,我还能去哪儿呢,我找我阿爹聊聊明天迎客的细节。”
我转身就去敲隔壁的门。
敲了几下,麻皮沈来开了门,他果然还没睡。
“小兰春,你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我又想到了一个顶好的办法,保证沈老板明天一天的入账超过一万个大洋!不过……”
我拿眼觑着众人。
意思很明显,这是重大商业机密,可不能给旁人听去,泄漏了大秘密。
一万个大洋,疯狂地搅动着麻皮沈的神经。
他马上请我进屋。
进了屋,我反手把门关上。
“说吧,又有什么新思路,说来听听,如果效果好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你……”
这种虚假承诺,我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我笑笑,绕到他背后,忽然把藏在手指间的绣花针往他的手腕上狠狠一扎!
“哎呀,什么东西!”
麻皮沈惊呼一声,都没来得及呼叫外头的手下,就两眼一翻,身体软倒下来。
这货可真胖,我连把他扶到床上去都费劲,索性就直接把他放到地上,然后开始在他身上和房间里翻找我要的东西。
我了解他藏东西的习惯,屋里的挂画和相框什么的,一点都没放过。
很快,就翻到了那张他今天掏出来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的陈旧纸物。
展开,却不是身契,而是一张婴儿出生的证明书!
纸张都已经泛黄,上面写着“沈兰春,女婴,光绪二十六年三月十二生,稳婆刘氏、毛氏接生,父沈茂才,母沈张氏……”等字样。
我今年刚十八岁,我是光绪三十年生人,不是二十六年。
而且,我清楚地知道,我是麻皮沈买来的。
因为他买我的时候,我都已经五岁了,有一些记忆。
我还记得在他买我之前,我在人牙子手上,没少挨打。
人牙子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脾气很差。
大冬天又冷又饿,我偷吃了窗台上一个冻得梆硬的烤土豆,被人牙子发现了,拎着我的胳膊暴揍了一顿,然后把我重重地丢在雪地里,叫我在大雪里跪一夜。
我没有冬衣,身上就穿了一件破了好多洞的旧夹袄和单裤,跪在雪地里冻得膝盖发麻。
后来隔壁一个赶烤的考的童生,大概有十三四岁的一个少年,看我可怜,给了我一个刚从炉子里拿出来,烤得热乎的烧饼,看着我吃完,还替我撑着伞挡了雪,一直到早上,别人催他出发赶路,他才离开。
我早已经记不清那少年的模样,只觉得唇红齿白生得很俊。
可跪在大雪中,抱着一个热乎烧饼啃的感觉,多年以来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