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鞑靼人的第一个万骑军阵全部回转向后飞驰。露出了后面的第二个万骑军阵。
这第二个万骑队伍,乃是鞑靼大汗哈森•额尔德尼麾下最为精锐的左翼万户。他们是鞑靼骑兵中罕见的全员身披铁甲的重型骑兵劲旅,甚至前排冲锋第一列的战马都披着价值不菲的马甲。其精良的武装程度,与中原汉人最为精锐的甲具重骑相比,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滚滚烟尘中,鞑靼万骑排开尖锐的锋矢阵,如汹涌的黑色浪涛般朝着五军营猛扑而来,他们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枪,嘶吼着,宛如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
鞑靼骑兵们怀着悍不畏死的决心,疯狂地冲击着枪阵.一时间,高速驶来的重骑将面前顶着大盾的大夏士卒撞得如同破碎棉絮般飞舞。有的马匹像串糖葫芦一样被尖锐的长枪穿透,痛苦地倒在枪阵之中,也有马匹凭借着强大的冲击力撞断了枪杆,将前面六七排举枪的五军营士卒撞得人仰马翻。场面一度血腥而混乱,令人触目惊心。
前七排枪兵在承受了巨大的伤亡之后,总算勉强止住了鞑靼骑兵凶猛的攻势。后方的长枪兵在军官的厉声喝令下,迅速更换了战术。
第一排平举长枪,第二排略向上刺,第三排斜向上挑。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随着整齐的号子声,不停地向前奋力刺击。随着五军营军卒的一次次刺出长枪,不时有鞑靼骑兵被长枪精准刺中,鲜血如喷泉般狂飙喷射,惨叫着跌落马下。也有战马被长枪深深刺中,哀鸣着轰然翻倒在地。
随着战斗的持续,长枪兵逐渐适应了鞑靼人的攻击节奏,各排长枪兵之间的配合愈发默契,出枪、回手,动作整齐划一,开始逐渐抵抗住了鞑靼人攻势。五军营虽然很久没有经历大战,但是毕竟是三日一操五日一练的大夏正规官军。在提督牛继宗的命令下,靠着严格的军令和身体的习惯性记忆,勉强经历住了鞑靼万骑的冲阵。
步兵之所以一定程度上能与骑兵正面对抗,正是因为他们结成了严整有序的军阵。一旦失去阵势,便会沦为乌合之众。
眼见自己的重装万骑没能撕碎大夏军正面的五军营步军。鞑靼大汗哈森•额尔德尼当即改变战术。随着鞑靼人军中牛角号角响起独有的音调。鞑靼人的重装万骑毫不犹豫的在弓骑的掩护下拔转马匹后撤。骑兵想要摆脱步兵纠缠往往十分容易。哪怕是行动迟缓的重骑兵也在几个呼吸间就靠着自身娴熟的骑术纷纷强行转向开始撤退。
牛继宗本想下令步军大阵前移。不想鞑靼人如同添油一般又派出两个弓骑万骑大队。会同前面的弓骑万骑。三万多弓骑轮流抛射,形成密集的箭雨覆盖住五军营大阵,继续用骑射战术一点一点的消磨大军有生力量。
只不过,这次抛射完的鞑靼骑兵不再向后方奔驰往复,而是向两翼方向延伸过去。似乎想对左右翼军阵同时形成打击,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圆形骑射弧阵。同时。鞑靼人本阵也向夏军两翼分别派出五个千骑阵列。于两翼阵线之前形成了两个小一点的半月回旋骑射,增加两翼压力,甚至意图包抄整个大夏军阵。
十万左右的鞑靼骑兵,在平原之上,竟然意图对两倍于己的汉军展开包围作战。这就是骑兵与步兵之间的差别。
在鞑靼骑兵的压迫下,大夏军长时间列阵警戒,消耗巨大,军卒十分疲惫。
后方的柳芳老都督看出了问题。鞑靼人造成的威胁实在太大,他果断出动中军骑兵,由节度使王子腾和保龄侯史鼐分别统领振威营、显武营的一万轻装骑兵,赶往前线阵列驱赶鞑靼人的弓骑。
面对大夏轻骑兵的威胁,鞑靼人却并不着急后撤,反而依靠骑兵的人数优势和机动优势,布下层层阵线,反复骚扰阻击。意图勾引夏军骑兵追击脱离步军大阵。
但是柳芳伯爷深知“曼古歹”是蒙古人最喜欢使用的战术,这种被古罗马人称为”安息人射箭法”的战法,即骑射者一边逃走,一边向后方的敌人射箭。这一战术的核心就是假装溃逃,诱使敌人追击,讲究的就是速度和突然性。
“曼古歹”战术的精髓在于其欺骗性。因此每当大夏骑兵意图离开步军大阵深入追击时,柳芳总是及时下令,以军号鸣笛强行约束两营的骑兵返回夏军大阵。
生在草原上的鞑靼人毕竟是饱经战阵,加之其围猎的习性使然,使其最具耐性。
鞑靼人围着汉军正面一次次的反复勾引压迫。顺便消耗着夏汉大军的有生力量。随着鞑靼人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形势严峻起来。
鞑靼人在附近劫掠的部队也闻讯纷纷赶来,不停的增强着鞑靼人的优势。
大都督柳芳知道,战争的天平已经缓慢倒向了鞑靼人一方。如果自己想不出应对之策,一场大败再所难免。
可若全军压上,骑兵匮乏的夏军必然会被鞑靼人“曼古歹”战术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后退则极容易被鞑靼精骑分割包围。这对于汉军简直就是两难的选择。
无奈之下,柳芳命令神机营使用隐藏起来的杀手锏红衣大炮轰击敌阵。意图寻找敌人破绽改变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