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牛……牛在这里！”
刘生财指着一处灌木丛，面色苍白，眼底惊恐，说话结结巴巴的。
刘志强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几步冲上去，两手扒拉用力翻开灌木丛。
就和一个死不瞑目的牛头对视上了。
他吓得一个猛子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牛……我的牛！”
他嘴巴颤抖，满脸哀戚。
“天杀的老虎！都吃了那么多人了！咋还不放过我的牛！”
“这没了牛！我们可怎么活啊！”
他拍打着实心的泥土地哭爹喊娘。
听见他话的柳树村人抬起头，震惊地望向他。
在刘志强眼里，村里死了的那些人，竟然还不如他的一头牛！
村里死了那么多人，没见他伤心一点点。
如今牛死了，他就如丧考妣！简直令人心寒！
刘生财没错过那些不善的眼神，心底惴惴不安，赶紧来到刘志强身边扶起他。
“爹，牛死了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们的家当找回来，粮食和水最不能少。”
刘志强这才从失去牛的伤痛中抽离出来，忙不迭点头。
“对对对！快找！快看我们家的粮食和水都还在不在！”
说完他也顾不得伤心，就地找起自己家的包裹。
幸运的是包裹没有少，粮食也没少，只有牛车里的两缸水，全部空了。
牛死了，牛车失去平衡倒地，满满的两缸水全部喂了土地爷，就连罐子都破了。
刘志强满眼泪花闪烁，嗫嚅着嘴角，只觉得人生无望了。
关键时候刘麻子又凑了上来。
“里正别急，不过两罐子水，没了就没了，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
刘麻子很幸运，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啥牵挂，粮食和水啥的也都没有少。
这才让他有心思过来安慰刘志强。
刘志强看都不想看他，一味伤心着。
“里正，这下了山就进入了官道，很快就能到壶关府城，您有银子，还怕买不来水吗？”
“到时候再买一头牛也容易啊，如今这牛已经死了，再怎么伤心也回不来，还不如干脆让他死的更有价值。”
刘志强掀了掀眼皮，“怎么才算死的有价值？”
“里正，这牛虽然死了，可是尸身完整，倒不如当做粮食储备起来，路上也更有保障不是？”
刘志强心里一动。
他的家底不少，再买头牛也不是不行，只是可惜了这头牛，陪了他十多年呢。
不过现在本来就缺粮食，牛肉也是难得的美味，普通人一辈子都吃不上呢。
想着，他忍痛看了眼灌木丛。
“生财，麻子，你们帮着把那牛处理了吧，麻子，等会儿你自己拿五斤牛肉走。”
他刚刚被那牛头吓得不轻，这会儿一点都不想上前去看了。
刘麻子面露喜色，当即点头答应。
他本来就是冲着那牛肉来的，虽然五斤肉少了点，但是好歹是肉啊！
刘志强也没心思管其他人，忍着恶心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柳树村许多人痛失至亲，见刘志强对他们不闻不问，心底失望透顶。
汉子们中，一个黑脸大汉默默站出来，组织着村人挖坑埋人。
刘志强懒懒看了眼，见是村里的屠户刘富贵，也就没当回事。
这样晦气的事情有人愿意出头，他还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