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1 / 2)

昏暗的光夹杂着冷意,夜晚之中乌鸦呜咽,万家灯火熄灭,徒留几番寂寥。

    房间里的火烛点了又熄,应是风吹。

    此刻已是深夜。

    宿玉忙活好久才终于将那火烛点亮,光芒略有暗淡。那光照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也照清缩在房间角落的人。

    那人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似是从梦魇中惊醒。

    “是她来了,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坐在床上的人反复呢喃着这句话。眼神不再清明,那里面尽是恐慌。

    窗外传来一阵乌鸦的尖叫,那人吓得一激灵。

    宿玉轻手轻脚地移到她身旁,自她身边坐下。

    “母亲。”她柔声唤道,怕再次惊到这位年迈的妇人。

    宿玉的娘亲闻言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却在见到宿玉的面容时瞪大双眼,她浑身颤抖着。

    “阿玉。”她的声音沙哑,那双宽大的手掌紧紧攥着宿玉的手腕,她的手上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

    就是这双手养出宿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阿玉。”她再次喊道,似乎在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姑娘。

    宿玉虽然不理解自己的娘亲为何如此恐慌,但还是乖巧地迎过一声。

    “母亲,阿玉在的。”她抬起另一支手朝母亲的手背拍了拍。

    宿母这下终于松了口气。

    “母亲,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宿玉面露忧愁地问道。

    宿母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只是忽然间梦到过去的事情,有些恐慌。”

“是吗?”月光照映在宿母的脸上,也照到宿玉那双洁白的双手之上,若是细看,便还能看到宿玉手掌心的一道划痕。

    宿玉低眸慢慢地抚摸宿母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她眼睛微弯,笑意逐渐充满她的那双眼。她开口问道:“那是什么旧事,能让母亲有如此大的波动。”

    是什么旧事?宿母瞬间有些恍惚,她透过宿玉的那双脸,像是看到了宿玉的小时候。

    宿玉出生时,天生异象,城中的人常说,那是百年之前那位世家之女的再度转世。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的话,该是一桩美谈。

    可是天不如人愿,在宿玉的出生之前还有一女。那女孩后背是一大片的红,细看才发现,原是胎记。

    哭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在一片恐慌之中,想起晚幽城一直以来的传言:一胎双子,大富大贵;一胎双女,家破人亡。

    她的丈夫因此去求助大师,问道:此局何解。

    大师言:一胎双女,不能同富贵,但可取一保一。

    于是,他们便信了。

    宿母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宿玉低着眸子,也没再答话。

    月色寂静,房间的火烛不知何时又被吹灭,一地灰尘散落在地,窗外乌鸦的叫声已经不在,独留房中的人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思在这不知还要多长时间才会亮起的夜中。

    “母亲。”宿玉歪着头,片片阴影落在她的肩头,她轻声唤着。

    那双眸子渐渐被她抬起。

    宿母似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从前那位总是穿着破烂衣服的女孩。

    “东边的池塘总是有孩童在哭闹,我去瞧过,却只听闻那孩子在嚎哭,不见其人。”她似是随口说着,言语中有一丝害怕。

若是瞧见她的表情,便会发现连那一丝害怕都是装的。

    可宿母此刻却顾不上这些。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脑海里被迫想起原本梦魇中的场景,血色滔天之中,长相秀丽的女孩站在中央,她的眼角留下血泪,声音如同已经坏掉的木轮。

    她说,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平。

    还记得吗?

    那年,池塘很深,水草自水底飘摇,缠在她的脚上,没入她的身体里。

    岸边的夫妻没有回眸,那天池水很冷,她拖着被水浸湿的衣服一路走回到家。因为她除了那里,无处可去。

    那年,还正是老城主最昏庸的那年。

    “还记得吗?”这次她问出声来,宿母已经感觉出不对劲,她掀起被子打算逃离这个地方,可脚落在地面上,却是无力。

    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关上,窗外还有风,她的发丝不知道是被房间处哪里遗漏的风给吹起,却只吹起一点点。

    她垂眸端详着那位倒在地上的妇人。

    红绳束着她的发尾,就像当年那身红色的嫁衣。

    母亲,你还记得吗?那年,窗外柳絮纷飞,花瓣落满地,你将那件嫁衣套在我的身上,忽略我的挣扎。

    那年,她十一岁。

    与她拜堂成亲的文祭司,四十三岁。

    不过是怕亵渎天降的祈雨者。却拿她来做那人的影子。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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