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尾巴(1 / 2)

林锦璨与他对望着,乌溜溜的眼睛露出一丝慌张,她下意识后退着,直到不小心从榻上跌下来,碰翻小桌,碰翻了谢鹤徵亲自给她熬了半个时辰的药。

    滚烫的药汁洒在谢鹤徵手背,没一会儿就烫出了个大水泡。

    林锦璨一哆嗦,眼看少年温柔的眉眼瞬间被一丝阴霾掩盖。

    可后悔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跑掉,她的衣领就被少年的大掌抓住,林锦璨还穿着寝衣,她一个趔趄就半跪着趴到了谢鹤徵怀里。

    他玄色大衣微敞着,林锦璨侧脸贴住他滚烫的胸膛,似乎可以听见对方蓬勃有力的心跳。

    谢鹤徵掌心捏着她的后颈窝,薄唇吻着怀里小野猫的浓密顺滑的乌发,林锦璨等待着对方的进攻,可良久,他只是这样轻靠着。

    完蛋了。

    林锦璨嗅着那股熟悉可怖的龙脑香,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方才这般情深意切,定是合欢散的毒又发作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依男人的兽性,指不定是要霸王硬上弓。

    若不是,估计也少不了一顿毒打。

    那可不行,如若新婚之夜老嬷嬷发现没了那滴处子血,那岂非正中谢老夫人下怀,用她不检点的借口将她赶出家门去?

    “不可以…”她怯生生道,“我怕疼,夫君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谢鹤徵听罢,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素白轻薄的素衣下的山峦若隐若现。船上女眷不多,这是婢女借她的衣裳,可明显有些小了。

    包裹的很紧致。

    他一想到,这样娇小白嫩的身子要给别人占了去,心口便恨的厉害。

    他咬牙:“几岁了?”

    林锦璨愣住,这是个什么问题?

    她实际年龄十七岁,如今占用的身份前两月刚及笄。

“十四,马上就要及笄了。”

    十四?谢鹤徵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垂了翻方桌:“这样小…真是个畜牲。”

    “???”

    就这么水灵灵的骂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冷哼道:“我还没说要做什么,你慌什么?过来!”

    “不要。”

    “你武逆我?”

    “……”

    林锦璨欲哭无泪,哼哧哼哧爬回他身边,在谢鹤徵抚上她的脑袋时,大声喊了句:“啊别动!我是你嫂嫂,你再这样无礼,是为小不尊!”

    嫂嫂?为小不尊?

    谢鹤徵笑笑,但还是收回了手:“不喜欢我,便编个这样荒唐的借口来唬我?”

    “我那个兄长独爱姚长史家的女儿,每日都背着他那个好母亲去小破庙里幽会呢,你是我哪门子嫂嫂?嗯?”

    “…幽会?”林锦璨想起谢如归温声细语喊她乳名的模样,实在不会联想到,他会抱着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这还没过门呢,谢如归就背着她偷腥,以后那么多莺莺燕燕,一窝子女人勾心斗角的,她真的能生下谢家的孩子,留在谢家当细作吗?

    她回忆起在夏王宫时,父王的妃妾为了争宠,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最后不是小产便是难产,林锦璨打了个寒颤,摇头。

    她叹气:“你这样靠近我,不怕你家娘子吃醋吗?”

    谢鹤徵噎住,他哪里来的娘子?他不过才二十岁,看起来那么老了?

“我没成亲。”

    林锦璨摇头:“可我知道你有婚约了,大梁人人都知你与太后最疼爱的嘉宁小郡主指腹为婚,你迟早是要娶她的。”

    嘉宁郡主的脾气,她早有耳闻,她父母永定王和王妃在她三岁时,便双双牺牲于沙场,太后怜惜她一个孤女无人照看,便把她当公主养。

    要什么就有什么,性子骄纵跋扈譬如,心狠手辣。坊间传闻,她一直养的小兔子咬了她一口,她便让婢女抽皮剥筋扔去喂狗了;要么今天推这个公主下水,明天用鞭子抽打那个小侍女。

    总归不是个好惹的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就是这样泼辣的女子,才可能治的住谢鹤徵这个…恶贯满盈的男人。

    以毒攻毒,日后在谢府,说不定可以看到这夫妻二人掐架,把好好的侯府闹的鸡犬不宁呢。

    嗯,好刺激,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呢…

    林锦璨下意识咂吧了下嘴。

    谢鹤徵看她撅着小嘴,眼眸四下瞥着,不知道这姑娘心里在想什么鬼主意,他瞪着她:“知道我要落在那种女人手里就这么高兴?真是白救你了。”

    呵呵…

    做人说话不能太直接,林锦璨摇头:“没有哦,嘉宁郡主那么美,你们金童玉女很般配呀,日后生的小宝宝肯定又聪明又漂亮。

    “我呀,一个自幼看人眼色庶女,嫁人便不想委屈自己了,喜不喜欢不要紧,我只是不要做别人的小老婆,给别的女人端茶倒水。”

    这话,林锦璨是认真。

    还挺有骨气,谢鹤徵撑着脑袋笑了下,一只手指已经不知不觉将二人垂落下来的头发打了个死结。

    “我没见过她,不喜欢她,争取…也不娶她。”

    “小翠翠,打开看看。”

    谢鹤徵唤了声她的乳名,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

当杀手久了,林锦璨其实有点迫害妄想症,这种东西在她眼里就是个机关,里面不是什么暗器就是毒虫什么的。

    谢鹤徵才和她说情话呢,应该不是要杀人的吧。

    林锦璨咽了咽喉,半眯着眼睛,捏着手指小心翼翼将匣子打开,“咔哒”一声,她如惊弓之鸟般,不小心把匣子扔了出去。

    谢鹤徵:“……”

    匣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映入眼帘,里面是一卷图纸,谢鹤徵捡起来将其缓缓铺在林锦璨面前。

    宣纸大约有半米长,上面画着不同款式的发簪图稿,林锦璨一眼看过去,有足足六款。

    “喏,小爷我画的,今天高兴赏你脸,快选一个,选好了,我亲手给你做一支。”

    “你画的?”

    林锦璨瞧这些款式丝毫不重样,每一支都有独特风格,譬如左上角的红梅状弧形珠串尾端挂着流苏珍珠,中间的蓝秀球花瓣上镶着金丝,左下角的墨绿竹叶为主的深色多宝簪。

    林锦璨不由得想,这样精细功夫,他舞刀弄枪的笨手和总是发疯的脑袋,真的画的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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