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瞧见了,虽是隔着幕篱,但我知道那就是姑姑。但姑姑的马车进了宫,陛下命她暂住昭祥宫,待建好了公主府,再行出宫。”
卫时雨听的一头雾水,“就算如此,你们多年不见,也该让你先和公主见上一面才是。”
夏停云苦笑道:“你别忘了,我早就不姓高了,在天下人眼中,我和姑姑不过是陌路人。”
卫时雨一愣,是啊,京师中人人都知道安平公主是高鄢酆之妹,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夏停云是高家之后。
这两个人,一个祸国殃民,一个救黎民于水火,怎么能是一家人呢。
卫时雨顿时明白了夏停云的顾虑,他不想让高家因自己背上骂名,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和安平公主有亲。
“这好办,明日我便和你递帖子进宫,难道陛下还会阻拦不成?”
夏停云却道:“陛下既不许我们私下相见,想来另有深意。”
“什么狗屁深意?公主死里逃生,难不成陛下以为是做戏吗?还是觉得你和他们兰覃私下勾结,又或者。”
她忽的住口不言,隔了半晌方道:“陛下当真做此想?”
夏停云颔首。
卫时雨更加恼怒,“你们这个皇帝是不是脑子有病,成日里不是猜忌这个就是猜忌那个,是不是半夜睡着了还要担心有人要来害他?”
“帝王本就如此。”夏停云叹道:“他从前不是这般,现下大权在握,难免患得患失。”
“当真是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夏停云安慰她道:“你也莫恼,我今日得空问过崔元帅,他说姑姑一切皆好。”
提及此事,卫时雨又来了精神,“听说那兰覃国君功夫高强,公主一介柔弱女子,到底是这么杀了他的?”
夏停云皱眉道:“此时我也问过崔元帅,但当时不便,只说了几句话,似乎是那兰覃国君和叔父庆阳王素来不睦,他举兵造反之事,一早就被姑姑察觉,可惜无人送信回朝,姑姑便派人去知会了庆阳王。那兰覃国君才杀到边境,庆阳王正要夺位,便联合朝中重臣先行造反,断了他的粮草。”
卫时雨还是觉得奇怪,“但公主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这便不知了。”夏停云也觉其中古怪,颇有不合常理之处,想了想又道:“怪不得我派出的探子都没有姑姑的消息,原来她根本就没出兰覃国。”
“和亲嫁到敌国,还能搅弄风云。”卫时雨啧啧称赞,“真乃天下奇女子,哎呀,我实在想知道经过情形。”
“你若当真想知晓,等来日见了姑姑,亲自问她便是。”
卫时雨气哼哼的说道:“那要等到哪一日?”
夏停云一反常态,并不着急,“既然姑姑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如今她在宫中总有相见之日,等公主府修好了,便能见到了。”
“啊!”卫时雨大喝一声,“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你明日去问陛下,若是国库空虚,我便问阿爹要些银钱建一座公主府,不知比他要快上多少。”
“……”
第二日,卫时雨没有递帖子进宫,却叫人拉回一头猪来。
她命人把猪放在秋林苑中,自己就坐在一旁,拿了针线剪刀,对着猪皮做起缝合来。
夏停云见了大吃一惊,“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给猪做衣裳?”
卫时雨没好气的说道:“正是给你这头猪做衣裳。”
夏停云一笑,上前拉住她手,在她额上亲了亲,“谁又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你们那个皇帝!”
“所以,你拿猪来出气?”
卫时雨失笑,“自然不是。我是想着公主既在宫中,等我进宫去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或许能先见上一见,你有没有话要捎过去?”
“你何时进宫见皇后?”
“等娘娘生产的时候吧,就快了!”
夏停云奇道:“你怎知娘娘生产,定会叫你进宫?”
卫时雨故作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再不说,我就要挠你痒了。”夏停云说着,已然开始动手动脚。
卫时雨哎呦一声,险些把针戳到他身上,“仔细些,小心戳到眼睛。哎呀,哎吆,哈哈,我说就是。”
“我前些日子给皇后娘娘诊过脉,她肯定生不下来的。”
夏停云吓了一跳,“什么叫生不下来?皇后嫂嫂怎么了?”
“你别害怕,是皇后娘娘身子弱,胎儿又长的大,只怕还是个胎位不正,到时候生不下来,自然会叫我进宫的。”
夏停云皱着眉头,“若是难产,你可有良法?”
卫时雨颇有些骄傲,“你也太小瞧你家娘子了,我手上可还没死过产妇呢?”
“那,这和这头猪有什么干系?”
卫时雨叹了口气,“嗨,好久不干,有些生疏了,先拿这猪练练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