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1 / 2)

转眼又是中秋了,去年这个时候沈念曦嫁入梁王府,傻傻的被“温文尔雅”的祁渊一步一步带进了坑里,让她这般进退两难。

    沈念曦靠在榻上正在感慨时光匆匆,勤娘笑容满面的送了东西过来。

    勤娘端着红漆方盘在院门外,恭敬行礼:“给王妃请安了,前些日子因王爷在养病,奴婢就没有送安神香囊过来,今儿特地送来给王妃安枕。”

    “嗯,放下吧,劳你费心了。”沈念曦和善笑着,陶陶顺势接过勤娘手中的东西。

    祁渊心细,对她总是无微不至,为着睡不安稳这件事,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不独安神香囊,什么花草摆件儿、床铺熏香、安神汤药……只要有效用,祁渊都给她备齐全了。

    勤娘送完东西就回去了,陶陶端着东西跟在沈念曦身后,开心笑道:“王爷对姑娘真好,不管什么事都记着。”

    “别胡说了,拿进去挂起来吧。”沈念曦笑得温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陶陶从床帐里解下香囊,把新的药包小心的装进去。

    沈念曦歪在榻上,懒懒的问:“烟雨楼那儿都还好吧?”

    “我哥哥说他们兄弟俩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也很安分,做事稳妥,没有什么差错。”

    “你们主仆俩说什么悄悄话呢?”祁渊笑着进屋,怀里抱着胖嘟嘟的小黑。

    沈念曦起身去迎他,面不改色道:“我和陶陶在说今儿是中秋,让她开库房取银子放赏呢。”

    “应该的,再去置办些席面酒水,让他们今夜都好好乐一乐。”祁渊见沈念曦到面前了,便撇开小黑去抱她。

    陶陶挂好了香囊,弯腰抱起地上发懵的小黑,默默退出去。

    两人才往榻上坐下,沈念曦便被他抱过去揽在怀里不肯松手。

    沈念曦乖顺靠在他怀里,软软道:“晚上咱们得进宫去,你说我带哪套首饰好看?”

    “翠嵌珠宝那个就不错。”祁渊的目光从妆台处收回来,摸着她的脸爱怜道:“红玛瑙很衬你的肤色。”

    日子突然变得平淡起来,似乎真的无风无波的往前过着,梁王府乃至宫城四处仍风平浪静,一切安然无恙。

不过沈念曦行事依旧小心谨慎,里里外外都有祁渊安排的人护着,她在府里遵循祁渊的指导每日活动筋骨,学习简单的防身之术,仿佛一切都在往光明处行进,所有的所有都在慢慢变好。

    这日照常练完剑后夫妻俩慢慢往回走,天气渐渐转凉,远望楼上的窗户都关起来了,沈念曦回头看高高的阁楼,兴致冲冲的提议:“等会儿回去我们端个锅子来煮羊肉吃吧。”

    祁渊拿着她的剑,温和点头:“好。”

    最近祁渊空闲时间很多,他原本的差事因为受伤之后都转接给了赵王去管,倒真成了个闲散王爷,大多时候都在府里陪着沈念曦,日子过得很是轻松惬意。

    次日沈念曦按例规规矩矩进宫请安,凤阳宫内热热闹闹,一派祥和,玉舒公主正赖着沈念昀和她比投壶,其余人都笑着品茶闲聊。

    自从上次与贤贵妃坦白对质过后,沈念曦独自承受下所有,贤贵妃也没有再贸然行动,暗流涌动中她们又各自回归平静了。

    此刻贤贵妃摆着和善笑脸坐在椅子上,坦然受着沈念曦的问安,还与她闲话了几句家常。

    贤贵妃笑着看了沈念曦一眼,原以为那日沈念曦知道庆妃害她的真相之后会沉不住气,没想到着丫头不仅忍下来了,在庆妃跟前的规矩也一点儿没破,还如从前一般平心静气的伺候着,暗里在想什么硬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沈国公府出来的,个个儿都是人物啊。

    不过她有的是耐心,也很好奇沈念曦自己一个人能翻出什么花儿来,左右她有的是时间。

    高皇后见今日人来得齐全,笑眯眯嘱咐道:“晨起傍晚天凉,你们要注意身体,别贪凉,吃食上也要留心,不要伤着肠胃。”

    众人齐齐答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闲坐了半个时辰,茶和糕点都吃得差不多了,众人便也陆续告退离开。

    沈念曦和安澜告退离开,走出凤临宫后也一道出宫回府。

    沈念曦在外不是话多的人,倒是安澜开口打破了僵局,“王嫂可听说赵王府的事了吗?”

    只要不关系到自己,沈念曦也懒得理会旁人的家长里短,闻言只轻轻摇头:“怎么了?”

    “贤贵妃将自己的内甥女给了赵王做侧妃,周曼儿心中不平,但又不敢造次,那日抱着小郡主去找赵王哭诉,谁知赵王不耐烦,打了周曼儿一巴掌,周曼儿抱着孩子一起摔倒,怀里的孩子手都摔断了,赵王怒气更甚,说她连孩子也照管不好,还想利用孩子争宠,实在狠毒,扬言说要休妻,但不知怎么的,又给压下来了,到底没传到皇上耳朵里。”

    听到孩子受伤,沈念曦眉头紧蹙,“纳侧妃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为此折辱正妻,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沈念曦对周曼儿那个毒妇同情不起来,便也只是当笑话听听也就罢了。

    安澜捂着心口叹道:“我也是当娘的人,那么小的孩子伤了手,我听了都心疼。”

    听见这话沈念曦沉默了下去,孩子无辜,周曼儿妄想用孩子挽回丈夫的心,可无奈赵王和贤贵妃对她嫌弃已久,又怎么会因此放弃立侧妃的事。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宫门前,远远几架车并排着,车边都等着各自刚下朝的丈夫沐浴在阳光里等待,一切都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夫妻俩安然回府,祁渊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着他在院中潇洒挥剑的样子,沈念曦那颗高悬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只是祁渊朝上的事大多都被赵王接手,他重返朝堂,皇上也暂没有什么差事交予他,仍让他回礼部主客司管涉外往来之事。

    祁渊没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仍平平淡淡的和沈念曦过日子。

    皇后寿辰快到了,但皇后尚俭,早些年便免了礼数,不许铺张大办,甚至于连一场宫宴都没有,今年也不例外,宫里宫外一如往常。

    话虽如此,但作为小辈的礼数该尽还是要尽的,沈念曦送了一套清雅的茶具去,既不贵重也不奢华,紧守在分寸之内。

    日子仍旧平静无波,祁渊每日按时上朝当值,沈念曦在内规规矩矩管家。

    府内的人见沈念曦性子柔和,日常管事查账即便有所不妥也没再追究什么,终于放松了戒备,原本隐蔽吃钱的事也开始放心大胆起来,庄上送进府的想方设法要克扣一波,送出府的也免不了遭殃,往上送的要砍一截,往下送的更是肆无忌惮。

    里面护着外面,上面护着下面,大家戏做得少了,连假账都敷衍起来,大伙儿快快乐乐的闷声发财,只差把自己变成饕餮。

    看着他们成群结队往陷阱里跳,沈念曦高兴得差点没晕过去,等了这么久证据可算是齐全了,打发起人来也利落了许多。

    沈念曦接二连三打发了不知道多少个自以为是的管事之后,王府里剩下那几个自认资历深、阅历足的管事们不想丢了饭碗,不得不暂时垂下了自己高昂的尾巴,夹起来谨慎做事。

    沈念曦安排自己的人手补了要差,也从下头提拔了不少此番举证有功的上来办事,大家和和气气规规矩矩,淤泥清出去了不少,梁王府这一汪水没了腥臭气,连空气也清新起来,这才是她想要的样子。

    勤娘垂首立于碧玉珠帘外,从容回禀:“王妃,官府已经把张嬷嬷逼良为娼的案子结了,涉事人等责打四十大板,流放三千里,解救了受害的姑娘二十余名,张嬷嬷一应所得钱款也皆赔偿给了受害人,府里也赏了银子出去,把她们都安顿好了。”

    沈念曦捧着香炉坐在案前打纂,头也没抬道:“知道了,以后你们办事都警醒着点,再有什么不妥要及时来回我……行了,没什么就事下去吧。”

    勤娘忙不迭应下又笑道:“之前因着王妃和王爷不大安泰,安神汤都撤了没再准备,如今秋日里干燥,王妃夜晚怕是不大能睡得安稳,奴婢可要给您再预备上安神汤?”

“也好,那就准备些吧。”沈念曦心事烦扰,夜晚多思加之祁渊又爱闹,她的确睡得不好,思及此便也点头应下。

    勤娘走了后,陶陶边磨墨边担忧道:“姑娘,张嬷嬷的女儿小言前些日子才去侍候青羽,这……”

    沈念曦头也不抬道:“怎么,你怕她女儿记恨,和青羽勾结在一起,来报复我啊。”

    “还有周管事,他媳妇做出这样的事来,奴婢就不相信他作为丈夫是全然不知情的,姑娘怎么不将他们一道赶出去?”

    张嬷嬷打着梁王府的名义做牙婆,专挑那些模样好又无依无靠的孤女,哄骗人签了身契,让别人以为是进了梁王府当差,没曾想却被她转手卖去了妓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干得出来,简直是丧尽天良!

    陶陶想起这些事就忍不住骂道:“蔺晨把那些丫头带出来时,我瞧她们身上就没一块儿好地方,去那儿的男人也没一个好东西,那样作践人,实在是坏透了。”

    沈念曦也跟着惋惜摇头,“这还只是活下来的,死了扔出去的,又有谁记得呢。”

    陶陶重重叹了口气,咬唇没有说话。

    沈念曦揉了揉发涩的双眼平复了下心绪又道:“周管事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帮了王爷这么多年,他又大义灭亲,按理该赏,我也只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若因此而记恨我,也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了。”

    这些日子犯事被逐出梁王府丢了差事的又不止她一个,这又怪得了谁。

    夜幕降临,祁渊回府,步履不停回了月华阁,照旧陪他心爱的人用膳、说笑、睡觉。

    自祁渊伤好之后,秋云她们三个那是换着花样出现在他眼前,无一不是按着他的喜好百般迁就迎合,可他却统统视而不见,让人捉摸不透。

    沈念曦还记得前几日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三人一早便来月华阁请安,她前一晚被祁渊折腾得狠了赖在床上不肯起,所以她们先见到了恰好旬休的祁渊。

    几人不知说了什么惹祁渊动怒,她忍着浑身的酸痛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换衣裳,皱皱巴巴的寝衣里外套了件衣裳就去了外室,只见祁渊板着脸一语不发坐在椅子上,三个小可怜并排俯首跪着瑟瑟发抖,丫头们也跪了一地,皆沉默不敢多言。

    沈念曦上前推了推祁渊的手臂,轻声道:“这是怎么了?”

    祁渊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半点怒气也没有,如常与她说话道:“先去洗漱,我们再用早膳。”

    祁渊其实很少动怒,看起来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可这位爷脾气一旦上来,谁也拗不过他。

沈念曦很快便梳洗打扮完毕返回外室,一屋子的人还是跪着,她往祁渊身侧的椅子上坐下,微微抬手,“你们都起来吧,王爷昨夜没有睡好,三位妹妹受惊了。”

    祁渊喝了一口茶,并没有松口让她们起身,冷声道:“你们即已做了侍妾,就给本王安分守己的在自个儿院里呆着,没事儿总往月华阁来做什么?往常也没见你们这般恭敬过,以后无事都不必来请安了,滚下去。”

    三人终于如获大赦,跌跌撞撞退出了月华阁。

    就因为她们几个在祁渊眼前多晃了一会儿,让他彻底没了敷衍的耐心,都纳了妾室却还是不宠幸,长此以往,她们离被妒火吞噬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

    思及此,沈念曦起身去扶他,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道:“王爷,我们去瞧瞧今儿早膳都有些什么吧,我饿了。”

    “说了多少回了,没有人的时候,叫我名字。”祁渊固执纠正。

    沈念曦不受控制的脸红,摇头拒绝:“可是很没有规矩嘛。”

    祁渊勉强不了她,与她慢慢地往左侧室走,低头细细看了她一眼,又问:“怎么不劝劝我?”

    沈念曦扭头抿嘴一笑:“我才不呢,爷哪一日腻了我要去别处,到时候我就是想劝也留不住人呢。”

    两人依次在圆桌上坐了,沈念曦伸手为他盛了一碗米粥,祁渊随手接过,叹道:“唉,你若是有她们一半儿的心思花在我身上,那多好。”

    沈念曦埋头喝粥,本想辩驳几句,想想还是把那些话连同白米粥一起咽了下去。

    指望谁都不如靠自己,她的心思若是全指着祁渊,往后不如就在这后院里混吃等死算了。

    这段日子梁王府的内务一团糟,经过沈念曦打理,勉强算是稳住了局面,大伙儿老老实实的迎来了立冬。

    傍晚夫妻俩用完晚膳,沈念曦拉着他去了园子里,漫无目的闲逛。

    两人不知不觉便到了明净轩,正巧遇到似有要事禀报的蔺启,沈念曦自觉后退了一步笑道:“王爷若有事便去处理吧,不用管我。”

    “无妨。”祁渊转身笑着牵起她进屋。

    “你们谈事情我不好在跟前,成什么了。”沈念曦想要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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