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回又是哪尊大佛出手了呢?
陶陶端着热水进屋,向榻上的沈念曦柔声提醒:“姑娘,时候不早了,洗漱歇下吧,明日不是还要进宫吗?”
“陶陶,你过来。”沈念曦招手让陶陶走近,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你递消息出去,让崔韬兄弟两去查查青羽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陶陶谨慎点头:“好,奴婢记下来了。”
许是熬了一夜又惊心动魄了一日,夜晚再次来临久违的困倦也来了,喝过安神汤后沈念曦没有来得及胡思乱想,就沉沉睡了过去。
陶陶久违的陪着睡在了卧房里的软塌上,次日按着时辰唤醒沈念曦,起身梳妆穿戴。
因今日要进宫,所以盘起了发髻,只不过沈念曦没心思穿金戴银,发髻间也不过多了一支蝴蝶步摇而已,浅紫色的云锦衣裳也不见繁复纹样,清丽素净娴静大方。
穿戴好后沈念曦去厢房看望刘芷念,休息一晚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沈念曦笑着端着燕窝粥喂她:“今儿我要进宫请安,你好好休息,等刘府来接你的人到了再回去。”
“好,我知道了。”刘芷念乖巧喝下沈念曦喂的燕窝粥。
安排寒烟留下来伺候刘芷念后沈念曦便动身进宫,按规矩先去了凤临宫,拜见过皇后后沈念曦又照常去了翠云殿,可惜庆妃病了,没有见她,大概也不想再见她。
东宫
那个叫叶风的侍卫还是守在偏殿前,持着长剑,红色剑疆在风中飘动,身形笔直目不斜视。
沈念曦看见叶风就明了了,姐姐一定在里面等她。
还未进殿沈念昀就迎了出来,笑着牵她的手,“快进来。”
每次来看姐姐,殿中总是摆好了她爱吃的点心,还有她爱喝的茶。
一路过来被秋风刮得脸疼,沈念曦解下披风后捧着热茶喝了两口才道:“姐姐别担心,府里的事我都安排妥了。”
“那你和梁王……”沈念昀压低声音,可声音里的担忧急切却没有减轻半分,“你和他怎么样了?”
茶盏里的茶已经喝完,沈念曦抠着茶盏,从担惊受怕到今时今日进退两难,郁结在心头经久不散。
沉默半晌,沈念曦放下茶盏,伏在姐姐耳边把事情从头到尾粗略讲述了一遍。
沈念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完沈念曦说的话,久久无法平静。
“当初贤贵妃故意透露,就是想看我自乱阵脚,我明白他卡在其中的进退两难,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是该怨恨他瞒着我还是可怜我自己。”沈念曦低着头,这么多心事终于说出口,她也松快了不少,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害怕。
经过这些日子沈念曦才渐渐明白过来,若这个秘密一直隐藏在黑暗里,那么她也永远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安宁。
身体里就像住了个小鬼,总会在快要遗忘的时候跳出来提醒她,不能让这件事烟消云散……
和庆妃挑明只是一个开端,就像浮于大海之上的只是冰山一角,隐藏在海面之下的,是她们都无法预料到的危险。
“你怎么确定庆妃身后的人是太后?”一下子知道这许多,沈念昀还有些不敢相信,悄声反问。
沈念曦无奈冷笑,“那日我故意去找庆妃挑明一切,事情明显在她预料之外,心惊胆落的她只好去找所谓的主子拿主意,我亲眼看她急急忙忙进了寿康宫。”
沈念昀听完这话,心疼的抱住沈念曦,叹道:“傻姑娘……”稳住情绪安抚妹妹,沈念昀仔细揣摩过后摇头怀疑道:“不对……不对……”
“姐姐,何处不对?”沈念曦同样擦了眼泪看着姐姐。
“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况且有怡妃顶罪,即便有你这个知情者,可我们无凭无据的,她何至于吓成那样,还非要赶尽杀绝。当年你中毒垂危,梁王虽然暗地里救了你,但你丢了记忆,也造不成什么威胁,又为什么要催发你体内的余毒呢?一计不成,竟然不顾梁王安危也要派人刺杀,可惜次次失败,庆妃又不是傻子,既然如此,便该懂得收手,谋定而后动,怎么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沈念曦恍如醍醐灌顶,了然道:“或许是因为我嫁给了祁渊,让庆妃更加不安了?”
“这话对,却也不对。”沈念昀呼了口气,仔细解释给妹妹听:“你入皇室让她不安这是一点,可也正是因为你嫁的是庆妃的儿子,她的儿子偏偏还对你千依百顺、宠爱非常,这才是激起她杀心的根本。”
寒意从脚底蹿起,沈念曦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说,她害怕王爷为了我不再听她的话,所以才要置我于死地?”
可血浓于水的亲情远过于情情爱爱,她是祁渊的生母,无论如何祁渊都不会违背庆妃的,庆妃又何必如此杞人忧天。
“是啊,我也很不明白庆妃为何会如此害怕,难道梁王真的能为了你而违背忤逆亲生母亲吗?”反正她是不会为了男人而伤害自己的亲娘的,沈念昀眼底寒光泛起,意味不明道:“还有太后,都说她虽非皇上生母,却恪尽人母之责,多年来与帝后和睦处之,共享天伦,其乐融融……”
如今看来,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
什么亲情和睦都是假的,都是伪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