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曦提着裙摆走近,笑道:“娘,这块地打算种什么呢?”
“豌豆,你别过来了,当心脏。”柳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急着阻止女儿过来,将锄头交给身旁的嬷嬷才走到沈念曦面前却没有靠近。
沈念曦却毫不在意上前一步直接挽住母亲的手臂,无所谓道:“哪儿脏了。”
柳氏无奈笑道:“走,娘带你去吃好吃的,早上新宰的鹅,焖到这会儿刚刚好。”
小厨房里满是红烧焖鹅的味道,闻着便叫人食指大动,再配上柳氏腌的胡瓜小菜,最是解腻。
母女俩有说有笑用完午饭,便坐到榻上喝山楂茶解腻,沈念曦吃饱喝足,摸着发撑的肚子满足道:“还是娘做的菜最好吃。”
柳氏宠溺望着女儿,“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以后常回来就是了,娘做给你吃。”
沈念曦乖巧点头道:“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啦。”
“过几日便要随侍围猎,蔚山围场占地庞大,地势多样,野兽频出,你和昀儿行事都要小心。”柳氏担忧着继续说道:“凡事不要单独离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顾着自己的安危。”
沈念曦明朗笑着应下,“放心吧娘,有王爷的人在,不会有事的,等我和姐姐去猎几头狐狸和貂,回来给您做围脖和手围。”
柳氏欣慰笑着去牵女儿的手,不轻不重拍了拍没有说话。
沈念曦顺势往后躺倒,困意几乎是一瞬间席卷而来,她安然闭上眼睛往母亲身边靠了靠,只要在母亲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柳氏爱怜拍着女儿的肩膀,似她们幼时那般轻哄女儿睡觉,等人睡熟了,便拿过绣筐里的香囊继续绣。
围场蚊虫多,她得多绣几个给昀儿她们带着,里面装上驱虫药粉,免得被蛇虫鼠蚁咬到。
沈念曦在沈家待到黄昏才在母亲注视下恋恋不舍离开,此次去围猎少说也要大半个月,一想到这么久见不到母亲,她都不想去了。
秋高气爽,诸事宜,御驾自宫城出,数辆马车依次排列,守卫森严,偌大的队伍有条不紊的往城外而去。
太后难得有兴致,此次跟着皇上出行,说是要好好瞧瞧本朝少年儿郎们英姿飒爽驰骋狩猎的模样,愉悦身心。
不过此次围猎声势浩大,沈恒因着朝中事务繁忙,需得留守京中处理,沈家只让已是禁军副统领的沈佑兴随侍皇上狩猎。
梁王府的马车紧随东宫队伍之后,沈念曦撩开帘子一角看车外街景,百姓们依旧爱凑这样的热闹,在护卫阻拦之外津津有味的看着各式各样华丽的马车,依据马车华盖装饰激动猜测里头坐着的是太后、皇上、皇后还是哪位妃嫔公主、皇子王妃或大臣家眷。
上回随侍围猎已经是几年前,今时不同往日,好像有什么改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沈念曦放下帘子靠回软枕里,闭上眼舒舒服服享受陶陶的按摩。
庞大的队伍走走停停,三天两夜后终于到达蔚山营地,马车稳稳停当时已临近黄昏,这回沈念曦等待的时间比几年前要短很多,没一会儿祁渊便撩开车帘亲自牵她下马车。
少见祁渊穿着爽利束袖劲装,书卷气消散不少,眉目间英气显露,很是严肃威严,可看向沈念曦时却依旧温柔,微笑朝她伸出手,“来。”
依言被扶下车,沈念曦便瞧见同样站里在前后的姐姐和安澜等人,用眼神示意问好后,这才被祁渊揽着回到营帐。
祁渊将沈念曦安置好后便出去巡视了,他虽不在军中任职,但护卫皇上安危一事,祁渊不得不同越王他们仔细留心。
陶陶将带来的行李归置妥当,又将从梁王府带来的被褥铺好,这才看向靠在椅子里百无聊赖的沈念曦轻声道:“姑娘,奴婢收拾得差不多了,咱们换身衣裳,该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了。”
沈念曦这才懒洋洋从椅子上起身,越过屏风走到妆台前坐下,透过光亮的铜镜左右瞧了瞧,“不用换了,发髻也不乱,就这么着吧。”
一路安然到太后营帐,皇后和妃嫔们也早已在太后左右侍奉,沈念曦乖巧请过安后便在末尾座位上坐下,安静喝茶。
车马劳顿几日,太后上了年纪,早已疲乏不堪,待到世家夫人和贵女们问完安,皇后在旁又嘱咐几句明日狩猎注意自身安危之后众人便也各自散了。
沈念昀和沈念曦还有安澜相伴走在营地小道上,沈念曦舒心笑道:“好久没能这样一起走走了。”
安澜浅浅笑了笑,却是有些疑惑看向沈念昀,“太子妃方才怎么没陪皇后娘娘回去,若是皇后怪罪,姐姐岂不为难?”
皇后素来对太子妃要求严格,历来种种皆要带着沈念昀教导指点规矩,名为亲近实则是变着法儿让沈念昀伺候人。
沈念昀也一向乖巧听话,对于皇后的刻意磋磨从未懈怠,如今沈念昀不再谨慎侍候,却也不见皇后在意,确实令人好奇。
沈念昀笑得坦然,“皇后娘娘体谅我这些年辛苦,所以免了许多规矩,如今我也清闲多了,多亏皇后娘娘宽宏呢。”
“原来如此。”安澜猜想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让皇后无法再掣肘太子妃,言罢也不再多问。
沈念曦却是笑得开心,看来忆柳这步棋走得真是不错,平白让皇后多得一个顾虑,只怕高皇后现下肠子都要悔青了。
沈念昀略略嗔怪看了妹妹一眼,从而才轻声道:“天色不早,我们明儿一早就得进围场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才能有精神拉弓骑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