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卓微微弯腰,小咬一口热烫的饼子,咽下不算顺滑的饼。
:“如何?”
李定卓勉为其难:“还……不错。”
江弥杉:“……”那就是不行。
江弥杉没有问原由,而是将心底的疑问说出:“伯母与伯父应该极其擅长烹调吧?”
李定卓未料到江弥杉的话题转的如此快,眸底光泽凝聚,脚步一滞,想起幼时往事。
那时,他不知晓何为美味,只是母亲做得饭食每一回都格外可口,没次都不会剩太多菜,直至后来,他明白了,也极难再品尝到。
李定卓唇边浮出一抹笑,笑意浮进眼底,望着前方与天相接的路,:“嗯,我娘亲自幼随着祖父祖母学厨,她做的饭食,无人不喜。”
江弥杉挽上他结实的手臂,轻声道:“绝味不可及。”
李定卓:“是她人做的饭食总有瑕疵。”
:“同样的炒青菜,御膳房都端不出来一份相近的。”
江弥杉咬一口饼,默默猜想,伯母大约也是将一位将全部心思透入烹饪中,用心探索食材与火力的组合变化。
细致入微地对待的每一道菜食,是一位难得的厨师。
:“时常我会想,娘若是活着,见到你,她必定会十分欣悦。”李定卓停顿了片刻,垂眸继续道。
江弥杉心头一酸,抬头对着投下的带着哀惜的目光,:“比起与我相见,伯母见你安乐会更欣悦的。”
李定卓淡淡一笑:“我现在已很安乐了。”
:“就是,饿。”
江弥杉:“……”
她垂眸看一眼残缺的饼,正要换一角,下一刻,饼就被一个大掌握高,眼前埋近一张冷峻的墨眸,湿热的气息扑洒在唇上,接着饼就被咬了一口。
江弥杉一愣,往四周打量一转,果然对上路人诧异的目光,似乎她被抓住了,又迅速转移目光。
江弥杉捏着饼,耳廓都在羞的发热,轻声低喃:“你……饿了就拿去吃。”
李定卓又恢复正经,也不在乎周围的目光:“不要。”
走至馄饨摊,江弥杉又去买了两串羊肉串与炸窝窝。
:“你吃几个馄饨?”
:“我吃你的。”
江弥杉沉默片刻,买了三十个馄饨。
馄饨在煮着,江弥杉拿起炸窝窝咬了一口,外脆里糯的口感,咸香的风味,碳水与炸物的结合,最是令人满足。
照常,江弥杉递给李定卓咬一口,这一回,一块窝窝咬了一口后,又被撕去大片。
:“你爱吃这个?”江弥杉捏着半个窝窝,诧异地问。
:“很香。”李定卓望着她,又从对面起身做至旁边。
摊主端来馄饨和一个小碗,却瞧见与往日反过来的场景。
男子分吃女子拿着的羊肉,还不愿自己拿,非得女子拿。
江弥杉待摊主走了,盛四五个馄饨放入小碗,轻声感慨:“你就不担心遇见熟人?”
李定卓目光从眼下的小馄饨,滑至身侧的人挑眉:“认出又如何?”
江弥杉盛起一个馄饨,:“;你不是活阎王吗?”
李定卓沉思片刻,也盛起一个:“分人。”
说完,他又补充:“大多数人没几个是清白的,有心查,第二日就可在镇抚司见面。”
:“下属,习惯就好。”
江弥杉倒吸一口凉气,:“……好”
是她多虑了。
馄饨皮薄肉鲜,内里还有些许葱香点缀,配上鲜美的高汤,又是饥肠辘辘的夜里,虽简单,但也十分可口。
江弥杉吃完一个,又接着盛起第二个。
路边,走过几个高挺的人,其中一个突然止住脚步,诧异地望着街边的馄饨摊,又怀疑眼花,揉揉眼,定睛一看,确认没有看错。
便又扯扯身边的男子,下巴往前方一点,:“那不是指挥使嘛?”
指挥使与一位姑娘并肩坐着,还笑着说话,从姑娘的碗里盛馄饨吃!!
那人定睛一看,:“啊,那位是江姑娘,指挥使的心上人,不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
:“……嗯。”
多的,到江记用饭时又不是没见,习以为常了。
:“你初来乍到,习惯就好。”
:“走吧,莫非你多看一会儿?”
:“不想,不想。”他摇头。
心道,想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