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放心,他不跟她们一拨,跟欢哥儿明哥儿几个在堂屋里。”
周劲如此便安心了。
付东缘也赶他去田里,自己又不是小孩,用得着交代这么多吗?他自己能将自己照顾好。
夫郎赶了,周劲这才扭头朝李家的田地走去,边走边撸起袖子,准备下地干活。
李婶看着周劲的背影说:“周劲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头回见他这么紧张一个人。”
“他很爱操心。”付东缘评价。
“他对你才这样,对别人可不这样。”李婶想着就在心里叹气,倘若周劲对他们家阿鱼有半点的意思,她都会拿出全力来撮合。无奈周劲没这个意思,阿鱼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才让葛大那个混账钻了空子!
现在想想真是懊悔,当初不那么急就好了。遇人不淑,会自家孩子带来多少苦难哟!
今儿活计重且都安排好了,先不想这些。李婶将满心的悲愤往肚子里咽,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带着缘哥儿进堂屋,跟自家的几个哥儿认了认。
鱼哥儿与欢哥儿是双生的哥儿,两个长得很像,鱼哥儿先出生,所以是阿哥,欢哥儿小,性子没他阿哥那么活泼,是个娴静的。
这两个小哥儿各自有了结亲的人家,都是招婿,一个招的是河湾村的葛大,一个招的是付爹老家河丰村的一个木匠,叫常林。
这些情况周劲都和付东缘说过了,所以付东缘认人认得很快。
只是今天只见欢哥儿,不见鱼哥儿。鱼哥儿貌似身子不大爽利。
李家招女工,主要为了剥豆种和选豆种,剥的是花生,选的是黄豆。选出个大饱满的,拿去给地里的男人种。
付东缘见欢哥儿在剥花生,就凑了过去,在他边上坐下来,看他是怎么剥怎么选的。
剥花生谁不会,但要剥得又快又好,是需要技巧的。
付东缘想学欢哥儿那一按一拧的架势,觉得比用指甲抠来得好,便用勤学好问的态度向欢哥儿请教。
欢哥儿没做过老师,不懂得教人,也从没将自己放过那么高的位置,被缘哥儿这一声声的请教说得脸都红了。
他说不出个方法来,反正这样那样一下,花生就出来了,他嘴上不懂得说,手上也不懂得放慢速度,将缘哥儿看得更一头雾水。
李婶在旁边笑:“缘哥儿抓一把试试吧,上手就知道了。不过,可别干得太累啊,周劲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让你累着,我可得照着他的意来。”
付东缘知道李婶这是在打趣他们,笑着说:“累了我自己就歇了,不会使您为难的。”
“可不是嘛,你自己那爱操心的相公,得你自己去交代。”
李婶这逗小年轻的话刚落,堂屋后头,就传来一声短促的笑。
付东缘听见了,觉得这笑声十分熟悉。他还想再听,后头的人却不笑了。
前院一拨人,堂屋一拨人,难不成这堂屋后头,还有一拨人?
付东缘原想学成再去一探究竟,可他这性子实在忍不住,因为他已经辨认出这道笑声出自谁之口了。
有条不紊地剥着花生呢,就看到堂屋木墙边上突然蹿出个脑袋,将她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见她这个外甥夫郎甜甜地叫她:“凤姨。”
张玉凤“嗐”了一声,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呀?”
“听出了您的声音。”付东缘说。
“我就笑了一下,你就听出来了?”
付东缘点头。
张玉凤为什么会在这?其实她比这群人都要早来,昨天就在李家干活了。
这不是欠着屠户家的一份肉钱么,她得出来赚钱呀,也好在李家不是那种会相信什么霉不霉运的人,愿意招她来干活。
付东缘看到凤姨就亲切,将凳子搬到凤姨身边,让她教自己她的剥法,也顺道向她打听一些周劲小时候的事。
“大板小时候调不调皮?”
“调皮,可调皮了,上蹿下跳的,胆子还大。你知道他这小名怎么来的吗?”
付东缘:“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