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剑(2 / 2)

    崔惊厄的右手剑速度惊人,一错眼光景,郎绝刀身已被他连切十几道,叮叮当当碎成一地刀片。

    刀片落地的泠音里,崔惊厄背对瞠目的众人,长剑拄地撑了一下,堪堪站稳。

    他左手死死按紧发颤的右腕,掌心之下是一圈红线一样的血色暗纹。

    暗纹不祥地闪烁,痛意自皮肉侵蚀到筋脉骨骼,在整个右腕爆开熟悉的疼,齐根断掉一样,疼痛又很快沿着灵脉蔓延至脏腑,沿途搅乱一团内脏。

    崔惊厄牙关咬得死紧,仿佛下一息就要碎裂,在潮浪般汹涌的痛感里兀地自嘲哼笑一声。

    从前他的右手不是这样。

    第一次这么疼是在两年前。

    记忆里那是个很普通的日子,他如往常一样晨起练剑,右腕却莫名生长出这种血色纹路。

    他疼得浑身湿汗,蜷缩在地止不住发颤,半昏半醒间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

    “当年你与你的眷侣亲手结下这条红线,却反目成仇,背叛了它,现在,便是它收取惩罚的时候……”

崔惊厄不记得自己有过所谓“眷侣”,下意识往记忆更深处回想。

    也是从那时,他悄然发现,从前的事许多他都已记不清了……

    强撑着忍了好半晌,疼痛总算有了消退之势,一股腥甜自胸腔滚上喉头,崔惊厄单膝跪地,手捂前胸呕出一大口血。

    随这口血,右腕红纹里的血色淡去,重归无形,唯余痛残留的颤抖和额前冷汗仍暴露着他的状态很不好。

    “崔大哥你怎么了?”卢笑绒急匆匆跑来,声音里满是关怀。

    “我能怎么?”崔惊厄本就话多,逞强时话比平时还多,嘴角勾起习惯的弧度,一通胡说八道,“刚给它多斩了几刀,目测够它在阴间组蹴鞠队了,我还真是良善……”

    适才那阵疼让他眼前发黑,一阵阵冒金星,这会儿缓过来,满天星好不容易落了,那阵黑也渐渐弥散,复归清明的视野里,最先出现的却是谢扶光一副冷淡眉眼。

    大小姐静静凝视他,一贯恹恹的没表情,但他就是觉得她现在很不高兴。

    崔惊厄条件反射般抬起左手,举到半空又僵住,不知该先拭额上汗,还是先压一压犹在微颤的右腕。

    他这口血吐得声势浩大,周围还能动的弟子们蜂拥上前,句句关心不绝于耳,小美人也弃了郎绝那被它缠断成两截的剑柄,歘一下变为拇指大小,凑到崔惊厄身前。

    一派嘈杂里,崔惊厄目光与谢扶光的相接,在濒死疼意消退的一瞬,感到刹那静谧。

    “崔兄,你怎么了?捂着右手干嘛?”圆脸兄先发现不对。

    他问时应是出自关心,却无意触及了习武之人的忌讳——不宜将真正的弱点示人。

    不待崔惊厄张口行骗,谢扶光替他开口。

    她不动声色挪了半步,挡住众人看向崔惊厄右腕的视线。

    “大惊小怪什么?我第一眼见他,他就这副病病殃殃的做派,喘个气都得吐口血。”

    她长眉只要轻轻一蹙,无需深装,一副嫌弃模样信手拈来。

周围弟子见她这神色,都觉得渡业山大小姐果如传言那般,不近人情,难以相处。

    “话不能这么说,”圆脸兄尤为正直,替崔惊厄抱不平,“不管怎么,崔兄都是为了你,呃……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危才动的武,这话有点伤人了。”

    谢扶光懒得搭理这多嘴的圆脸,压根没接话,薄眼皮一耷,垂眸睨了眼半跪的崔惊厄。

    见他手腕那阵抖消停了,冷着脸避开人群。

    “哎哎快别捧我了,”崔惊厄笑着,不动声色拭去前额冷汗,“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都说能者多劳,靠大小姐罩着,我这风一吹吐口血的脆弱身板,才能勉强混个通关。”

    他说得随意,话里却潜藏两个信息:

    其一,点明了谢扶光是他们这群人中的最能者,武力最强,让其余人说话行事前有所忌惮;

    其二,也是替谢扶光正名,她嘴上说得嫌弃,却真真切切带了他一路。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言。

    郎绝这一击来得突然,打了他们措手不及,崔惊厄那口血喷得更唐突,他们还没消化掉郎绝那记超绝的“垂死病中惊坐起”,就已下意识纷涌到崔惊厄跟前,关心他的情况。

    这会儿没了话说,也没了事做,弟子们就有点放空。

    其中一名弟子大概有发呆时四处乱瞟的习惯,呆着呆着突然就活了,指着某处惊叫道:“刀……刀刀,怎么少了一段?”

    崔惊厄眼睛也不由睁大了些。

    真稀奇,就是真蚯蚓,碎成渣也不成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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