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重轶有些同情地点点头,“那我基本可以确信,你的鸿运全是通过那邪气被借走了,好在现在邪气已除,此后少侠大可以试着感受一下洪福运脉的效果。”
谢白扇自称仙盟事务繁重,这些年统共亲自教养了两名弟子。
一个是谢扶光,他的“亲生”女儿,他对她尽心培养,近乎倾注了全部心血,只为待鲤鱼越过龙门后,留下一副完美且强大的躯壳,作为龙肝凤髓来供他享用;
另一个舒扬舟,修炼上他鲜少去管,只教习了许多保命心法,因他舍不得这条罕见的洪福运脉断掉。
谢扶光不由讽笑一声,她就说为何“离散亲故”也未将她和舒扬舟从渡业山分开,而只是抹去了彼此间的亲密联系。
他们师兄妹原是被谢白扇的贪心与私欲紧紧牵到了一起。
“多谢前辈,我这就出去感受一下。”舒扬舟说完就往外走,行到门口还不忘扒拉了下谢扶光,微笑道,“师妹,从今天起,咱们渡业山最倒霉的人就是你了。”
谢扶光:……
他们出门找宁磐和卢笑绒汇合。
据崔惊厄和重轶前辈一唱一和的说法,宁小少爷进了城,见了熟人,少爷病立刻就犯了,一会儿说掌心被谢扶光划伤的一刀疼得要命,一会儿又吵嚷着反手在背后绑了太久,血液循环受阻,两条手臂要废了。
重轶看他头疼,崔惊厄又惦记着找谢扶光,现下他身边只卢笑绒还好脾气地哄着他。
一行人往宁磐和卢笑绒待的客栈方向走,沿途石楠花开得正盛。
舒扬舟受不了这味儿,提议换一条道。
于是他们穿插经过一条窄巷,就在巷尽头,遭遇了一位约莫四五十模样的落拓中年男子。
“东元兄?”重轶一见人就惊喜叫道。
重轶介绍说,赵东元是名很厉害的傀儡师,不属于任何一宗,乃以天为盖地为庐的一介散修。
重轶将六人的化影境告知,赵东元很乐意帮忙。
舒扬舟带头这一拐,他们稀里糊涂就抱了个金大腿。
洪福运脉……
这回谢扶光真信了。
彼时宁磐正要求卢笑绒陪着玩双陆,卢笑绒赢了他就手疼,卢笑绒放水太明显他又头疼……几盘双陆玩下来,他已换了好几个疼法。
谢扶光进门时,卢笑绒因为太高兴,一不小心就赢了他,宁磐在床上打着滚赖叽,被凶悍的大小姐提刀威胁,抻着脖子没看见“娘家人”重轶,被迫支棱起几根骨头。
重轶还有正事要办,既有了赵东元带孩子,他便放心走了。
赵东元为人处事很低调,进了门就往门边一倚,没有开口的意思,谢扶光便挑起大梁。
她在出原来的客栈之前,就依照重轶教的,在前额缠上了真极绳。那条绳子此刻静静躺在她眉心,化成了一颗殷红朱砂,只要这记朱砂印不消散,就代表其捆缚着的邪气还尚未挣脱控制,无法对她进行监视,她现在说话行事能心安许多。
“我们说说进城后的计划,螭寐在明知我们要找李兰允的情况下,必不会轻易让我们得手,李兰允很可能已被他转移了位置。”
“可舆图显示他人依然在康城啊。”宁磐捧着飞来石给的舆图,指给谢扶光看。
刚到那鸟不拉屎的传送点滇绥沟时,飞来石给过他们一张西华洲的全境舆图,舆图上有个特殊的标红点位,就落在康城。
那一点便象征李兰允的位置。
这张西华洲的全境舆图为小美人引领航向,确保他们没走冤枉路地到了康城,但也正因这舆图太全境了,康城在图上仅黄豆粒大小,李兰允那红点则是颗芝麻。
凭谢扶光的凡人眼力,实不能判断那颗芝麻落在黄豆粒的位置就是留春馆。
“李兰允当然要在康城,”她说,“但凡他在别处,螭寐就失去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的优势。”
总归有舆图在手,无论将李兰允带到哪儿,他们都能迅速锁定其大体方位,而若在别处,他们身形透明,只有在康城,才能现出实体,动向更方便掌控。
“真狡猾。”宁磐忿忿哼了一声。
“这不算狡猾,”谢扶光淡淡看他一眼,“若连这点都想不到,螭寐这魔尊位子早让贤了。”
“此外,若我是螭寐,必会在留春馆有所布置,毕竟关于李兰允被转移只是猜测,如果我们前往确认,他决不会放过这个瓮中捉鳖的机会。”
“所以我们不能去咬这个钩!”宁磐信誓旦旦。
“不,”谢扶光却说,“这钩我们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