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2 / 2)

    其实没流多少血,但李兰允从小养得金贵,第一次挨打还是被江星揍的那回,一道不算多深的伤已足以令他眼眶湿润。

    李兰允心里气那破刀,正要回头跺上两脚,一转身却见江星正倚着门框抱臂看他。

    两人对视半晌,谁都没说话。

    江星回屋取了绷带与劣质伤药,他上药的动作并不温柔,李兰允险些疼厥过去,只觉经此一遭,自己怕是对死产生了阴影。

    “死过了,滋味不如何吧。”江星在他脖子上打了个很丑的结。

    李兰允以为他要嘲笑,猛地转头想递去一个凶恶眼神,可惜动作牵扯到伤口,眼神半道变了个龇牙咧嘴的调,顿时失了气势。

    幸好江星没看见。

    他始终垂着头,把那疼死人不偿命的破药粉和边角泛黄的旧纱布重新妥善收好,做完这一切才说了句:“不想死了,就想想怎么活,今日的事以后别再做,伤药不便宜。”

    说完他就回去接着睡了。

    江星的声音和神色都还与初见时一样淡,稀释了李兰允满溢的悲愤。

他坐在原地又出了小半个时辰的神,原想轰轰烈烈死去谱一曲悲壮挽歌的心逐渐被这冬夜晚风吹僵,于是他搓着手灰溜溜回了自己的一半草席。

    草席另一侧,早已“睡熟”的江星唇角展露一丝笑意。

    江星说让李兰允想想怎么活着,他确实想了,只可惜落难少爷脑仁的大小或许还不及一颗核桃,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最表层。

    “我决定跟着你,”翌日清晨,在江星起床打算出门做工时,李兰允叫住他,认真说,“没你在旁边,我可能会被打死。”

    江星略颔了颔首:“那你动作快些。”

    而事实上,没过几天,李兰允还是挨了打,就在他脱离江星,大着胆子独自去上茅房的时候。

    回去上药又是好一通疼和心疼。

    疼的是李兰允。

    心疼药和纱布的是江星。

    “李兰允,你也得出去做事,”给他上完药,江星幽幽道,“你真的很费钱。”

    李兰允就这么赤果果地被唯一肯收留他的人嫌弃了。

    这一霎所有委屈涌上心头,积淀出一个爆发。

    他声音突然大起来,还带着尖利的尾音:“我没有夺过舍!”

    江星转身的脚步一顿,却也只是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没夺过,你也得出去做工。”

    李兰允:……

    说的是做工的事么?

    “我没做过错事,那他们凭什么打我?!”

这回江星认真答了:“他们目的不在打你,而在填补自己心里的空缺,就像从前你也喜欢打人一样。”

    “所以当时我才说你方式选错了。”

    这一夜,李兰允的脑仁喜人地长到了核桃大小。

    他开始把“如何活着”当作一个深刻命题,认真地思考。

    有的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却毕生不得欢乐;也有人茅屋一座,草席一卷,即可乐天知命。

    这是为什么呢?

    隔日晨起,他顶着一对深夜思索后的黑眼圈,向江星询问这一困惑。

    对此,江星的回答是:“问题的解决不是靠想出来的,你不如动手去尝试,正好,你需要做工了。”

    从这天起,李兰允真的开始跟着江星一起做工,他体验了前半辈子没体验过的劳动,当然,也感受了后半辈子再也不想感受的辛苦。

    当晚,李兰允摊开满手水泡,一边面目扭曲地任由江星用针挑破后上药,一边眼皮子还不停打着架。

    药上完时,他人也基本睡撅过去了。

    迷迷糊糊听到江星问:“早上的问题,有感悟了么?”

    “今夜你能睡个好觉了。”

    开始做工的第一天,李兰允从前还是少爷时便深受其扰的失眠顽疾无药自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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