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威兹德姆会保留这些东西,连他自己都早已丢弃的光盘。
他后知后觉想起在自己以伊果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大众之后,他曾经邀请过自己在午后时光聚会,而自己当时因为更关注辛西娅的事情推脱了,不知道那天的威兹德姆,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是否在那时就准备坦白,他已经认出了自己。
即使再来上一百份候选人名单也没有奥斯丁发来的这些东西威力巨大,足以将他所有的心思炸个干干净净,只余一片空白。
当乌索斯推门而入来提醒家主他该休息了的时候,格罗瑞依然保持着这木雕一般的姿势和神色,仿佛接受了什么超出认知范围的巨大冲击,正在缓慢地将脑子格式化。
任谁知道了威兹德姆的所作所为都会为他的深情款款所感动得涕泗横流,而他眨了眨眼,总算将这些信息消化干净,最后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太狡猾了......”
可惜威兹德姆不知道自己在格罗瑞心中的评价已经荣升为了狡猾。不得不说休伯特和他果然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在戳人痛处上面两人都不遑多让。他在临睡前反反复复地确认了很多遍新消息,属于【埃瑞斯0506】这个账号的消息始终停留在很多天以前,他还是没有告诉他关于去政部的事情。
他又想起了他现在认识的人,一一去查看丝黛拉和奥斯丁的账号,可惜上面只有关于他们自己的吃喝玩乐,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因为格罗瑞没有同他们一起而感到欣喜,还是该因为打探不到格罗瑞的消息而感到失落。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令他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从中心校一直到第九星系,他始终不敢将自己心中的情愫宣之于口,曾经他觉得自己太过弱小,在绑架案中只能成为一个累赘,后来他努力追赶,让对方终于能够看到自己,却是以竞争对手的关系。他一边为自己可以停留在对方身边而感到欣喜,又为对方眼神中的警惕感到懊恼。在第九星系无聊的军旅生活之中,随意张贴的omega女星海报也曾让他惶惶不安,毕竟自己和那靓丽温柔的omega相去甚远。于是他开始将一切掩埋在心底,无论对方如何看待他,只要他可以站在身边就好。
随后是意想不到的失去。得知格罗瑞遇袭确认死亡的那一刻,他似乎连自己的存在都被否定了,漫长的陪伴和等待都成为了一个笑话,他头一次酗酒抽烟,试图用麻痹和梦境来延缓哀伤。天知道在葬礼上看到对方的时候他有多惊喜,即使对方做了许多伪装,他也知道那假面之下的真相,他应该将多年的情愫全部倾泻而出的,因为他无法保证自己看见的是否是幻觉,一眨眼就会消失,可是他沉默了许久,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区别于伊果的深蓝色眼睛。
就好像梅瑞莱拉元帅所说的那样,无论什么,还是趁早说出口比较好,若是等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他知晓元帅曾经有过一个beta恋人,但二人的结局以悲剧告终,他或许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诫自己。
可他又同样被坏结局所困扰,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坦白的话,格罗瑞会不会厌恶自己,从此断绝和他的来往。
虽然对方或许已经完全知晓了他所抱有的情感,但是在他展现出占有欲和控制欲之前,一切都可以归为普通的追求者,他也克制着自己处处小心,生怕被他察觉到一点攻击性,alpha们大多喜欢的都是人畜无害还温柔体贴的omega,这不仅是基因上的契合,也是性格上的配合,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可以胜过一个omega。
思绪在威兹德姆的头脑里四处乱撞,他忽然后悔了起来,他应该再小心一点,让格罗瑞完全察觉不到,以朋友的身份或许还能呆得更久一点,在节日时分还能像普通朋友那样问候关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不确定对方是否有意在疏远自己。
特别关心的铃声响起,威兹德姆几乎是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查看。
【埃瑞斯0506】:听说你收藏了我的唯一一张专辑,有空带来听听。
那一瞬间所有困扰他的担忧和恐惧全都烟消云散,甚至忘记去思考对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他真想立刻就赶到埃瑞斯家去,只好退而求其次,迫不及待地回答了他。
【没出息的上将】:随时都可以,只要你有空。
如果让格罗瑞知道对方也同样饱受失眠的困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说出“那就现在吧”的答案,虽然看对方回复的速度他也多半没睡。他有些忧郁地放下手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接受一份热烈且长久的爱。
片刻后他揉了揉大阳穴,觉得自己的智商真是直线下降,听个歌整得跟求婚一样需要慎重考虑。
好在威兹德姆不愧是和他心有灵犀的最佳拍档,替他转移话题了。、
【没出息的上将】:你,是从哪里得知我收藏了你的专辑的?
对不住了奥斯丁,格罗瑞心里为他默哀三秒钟,然后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