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又在催了?”
“回公子,是奴婢刚刚想起来小姐让我们出发时,知会小姐一声。”
“出了这个门,是直走还是拐弯?”
“回公子,宁清殿外是一条踏道,车辆无法通行。公子出了外院门,需右拐,驶入右侧门。那里是御车道,陛下平日乘车出行都是走这条道。”
任平生依言驶入右侧门,发现门外是一条长约三十米、宽约三米的平缓坡道,道面上有精美的防滑图案。
由此可见,大离皇宫的建筑风格和秦汉时期的建筑风格一样,都是高台建筑,有着极高的夯土台基。
坡道的尽头是一条感觉像是一眼能看到头又看不到头,宽同样是三米的直道,道面和坡道一样,有着同样精美但不一样的防滑图案。道路的两边是平滑的灰黑色高墙,墙面上好像有箭孔和刀剑划过的痕迹。
任平生开车行驶在这条道上,有种过隧道但比过隧道更压抑的感觉,这是前些日子乘坐帝辇回来时,未有过的感觉。任平生对此倒没在意,饶有兴致的降低车速,左右打量。
在看到高墙顶端有一条似乎将天都截断的过道时,任平生还联想到万一有贼人闯进皇宫,守卫可以站在过道上对底下的贼人射箭,那时过道里的贼人就是活靶子,避无可避。
经过两道具有防护意义的门,任平生左拐进入出宫的最后一条路。道路尽头的守卫显然早就收到消息,早早的打开宫门,任平生开车经过的时候,守卫目不斜视的眼睛里闪过见到汽车的疑惑、惊讶,和见到车内任平生的惊愕、激动。
任平生没留意到守卫眼睛里的情绪,习惯性的将车停在门右边的位置,一边等护卫队,一边打量宫门外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是矗立在宫门两旁的阙,也就是用于观察、彰显皇宫威严的高台建筑,阙之外,任平生因所处的位置看得不太清楚,应该是类似广场的空地,有一对极具大离风格的精美望柱。
除了阙和望柱,宫外再值得一提的是,任平生身后的宫门名——司马门。
司马门在现代历史上象征着皇权,是皇帝通行的专用道路。当初曹植醉闯司马门,大权独揽的曹操都要通过诛杀司马门的公车令以平息这事,可见司马门的特殊地位。
如今,任平生见司马门在大离有着同样的特殊地位,他却可随意通行司马门,这让任平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体会到他作为秦王、大将军在大离的特殊地位。
任平生之前虽然一直都住在南韵的寝宫里,宫里的宫女都对他十分恭敬,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南韵、任巧也没少强调他是武安君,是大将军,在大离做了哪些事,但由于活动范围就那么点大,
任平生并未真正体会、感受到武安君、秦王、大将军这些身份所拥有的权势,他对武安君、秦王、大将军所拥有的权势概念仍停留在电影电视剧、小说漫画上——虚浮,而又不切实际。
至于和南韵在大离相处的种种,因和南韵太熟的缘故,任平生在宁清殿,感觉和在现代的家没有区别。
今日,任平生离了南韵,通过和李善、护卫队等陌生人的接触,看到他们对自己恭敬的态度,加上他开车走了曹操都不敢走的司马门,李善、司马门的守卫一个个都还没有任何异议,方才让他感受到一点秦王、大将军的权势。
不得不说,这种打破常规,漠视权威,普通之下唯有我特殊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难怪古今往来,那么多英雄豪杰都渴望当皇帝,成为天下之主。
压下心里的感觉,任平生瞥了眼都坐着一动不动,不说话的月冬、李善,说:“怎么都不说话?你们放轻松点,别紧张,尤其是月冬,李善紧张还情有可原。
毕竟我和李善接触的少,加上我之前是他院令,学生见老师,拘束很正常。而你跟我从小一块长大,你在我眼里和巧儿没区别,巧儿也说过你小时候没这么拘束,现在这么拘束,是我越来越可怕了?”
月冬忙道:“公子误会,奴婢从未觉得公子可怕,奴婢只是……”
任平生见月冬“只是”半天也没只是个所以然出来,有些无语,想问清楚原因,又念及有外人在,说:“你只是不出来就别只是了,先把自称改了吧,好歹是个少府,总是奴婢奴婢的,不知道还以为我苛刻旧人。
你也不是不知道街头的百姓有多能胡扯,你难道想让我背负一个苛刻旧人的名头?”
“喏,奴……下臣知道了。”
“臣你个头啊,我这个字就这么难说出口?”
任平生抬手欲敲月冬脑袋,又觉得可能有些不合适,收回收,没好气的瞪了眼月冬,懒得再跟月冬说这事,拿起放在储物盒里的手机,说:“放首歌,让你们放松一下。”
连上蓝牙,任平生进入音乐播放器,打开下载列表,播放《问我喜欢什么花》,紧接着车载音响里便传出在任平生看来颇有意思的音乐。
「想你吗爱你吗,愿做爱情的傻瓜,这是我决不犹豫的回答……」
月冬对此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公子品味独特,喜欢听这样的乐曲。李善则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乘坐的无畜车竟然还会同时演奏乐器、唱歌,真是太神奇了。
就在李善竖着耳朵,试着找声音来源时,车外传来马蹄声。
护卫队骑着毛发一致的高头大马,列成两队,井然有序而来。
“你们不用在前面前开道,跟在后面,”任平生启动汽车,对月冬问:“接下来怎么走?”
“回公子,过桥后左拐,直行百步,右拐进入栎阳大街。”
月冬主动用普通话解释道:“栎阳大街是建立之初便有的名字,据说原要定为公卿道,不知为何改为栎阳大街。另外在宣和十年,公子奏请太上皇,主动修缮街道。”
“我当时修缮街道有什么目的?”
“彼时外地遭了大水,流民涌至栎阳,朝廷无力赈灾,有人打起烟雨阁的主意,公子当时还未将股份献于太上皇,为避免太上皇对烟雨阁下手,便主动提出以工代赈。”
“当时是谁打烟雨阁的主意?”
“还是李相。”
“难怪他没了,合着这家伙一直看我不顺眼。”
“李相一直是看任氏不瞬眼,后察觉到公子意图,方视公子为眼中钉,想将公子和任氏除之而后快。”
“他看任氏不顺眼是历史原因,还是任氏和他有怨?”
“历史原因。”
“倒是个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