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论堂,顾名思义是齐升师生进行学术讨论、辩论之地,平时也被用以开会、举办庆典之类。
学论堂位于齐升学院的东部区域,相对独立,其建筑风格恢弘、气派,宛若皇宫里的大殿。当然,学论堂的规制上不如皇宫的大殿,不过内部空间因采用现代礼堂、会堂的结构,视野空间极大,足以容纳千余人。
毫不夸张的说,学论堂是大离有史以来第一座能容纳千余人的建筑。
至于建造学论堂的费用,让颜寿山、符运良等人瞠目结舌,再一次感慨世家公子就是世家公子,简直拿钱不当钱。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任平生建造学论堂虽然花了很多钱,但巧工坊按照任平生要求钻研的建造技术获得了宝贵的实践经验,烟雨阁旗下的专事建造、建材的天工造物,完善了建造产业链和建造流程,培养出一批人才。
这也是南韵御极以来,能轻松顺利的以商贸行为主导,让各地的大商大户心甘情愿的出资修路、修城的原因之一。
言归正传,来到学论堂,任平生、南韵并排坐于学论台后面的高台主座上,任巧、月冬各坐于任平生、南韵的左右两侧的副座。颜寿山、符运良等坐在高台下的座位。
相对于南韵、任巧、月冬等人的端坐,任平生的坐姿则十分随意,左腿屈膝立着,整个人斜靠着座椅扶手。
学论台前对坐的观论的师生,面对任平生如此放肆、失礼的坐姿,无一人认为任平生失礼,认为任平生和南韵、任巧、月冬等人格格不入,相反他们不仅习以为常,还暗暗倾慕,觉得任平生很霸气。
而在观感上,任平生随性的坐姿,确实不会让人觉得猥琐,反而会让人觉得秦王就当如此。
任平生自是不知众人对于他坐姿的观感、想法,不过他清楚他的坐姿会与南韵、任巧等人显得格格不入,颜寿山、学生见了可能会觉得他有失礼数。
他之所以还要这样坐,一是他不习惯正坐,此前在阿母阿父面前这样坐,没几分钟就腿麻了;二是他不认为他在这些人面前会正坐,肯定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三是他需要在意旁人的看法吗?不需要。
闲言少叙,学论堂此时的气氛压抑、微妙,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任平生扫了眼面前高台下观众席和楼上的师生,拿起面前桌案上的热茶,抿了口,打破沉默道:“江无恙。”
安静,无人回应。
众人忍不住的左顾右盼,寻找江无恙的身影。
没多久,有一学生站起来,拱手道:“禀秦王,学生刚看到江讲师去了宿舍。”
去宿舍?
不仅任平生疑惑,其他人也是窃窃细语,不明白江无恙去宿舍做甚。
拿东西?
颜寿山立即让说话的学生去叫江无恙。
这时,敞开的学论堂大门处有一身影走进来,不是江无恙,又是何人。
江无恙无视众人的窃窃私语,快步走到高台之下,拱手拜道:“学生江无恙拜见陛下,拜见恩师。”
任平生看着年纪比他小一岁,面容却因风雨有些沧桑的江无恙,问:“你未有孤的命令,擅自从西域回来,可是想问孤为何会发动惊雷之变?”
任平生开门见山的禁忌话语,让学论堂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一凝,除南韵、任巧外,余者无不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投向江无恙,等待江无恙的回答。
按照学论堂的规矩,江无恙、任平生都应走上学论堂,面对众人而坐,但任平生稳坐高台不动,江无恙便无登上学论台的心思,站在高台下,面对任平生,躬身答道:
“回恩师,学生不反对恩师发动惊雷之变,学生知道恩师发动惊雷之变,是不得已为之,当日之大离需要恩师发动惊雷之变,方能集中力量,铲除匈奴,一雪国耻。学生不解的是,恩师为何不能效仿先祖,竟要以子代离?”
江无恙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学论堂中宛若坠入深渊的巨石,在颜寿山、符运良、李善等一干师生中激起惊涛骇浪。
诚然,他们皆知道江无恙会这样问,但真听江无恙说出来,他们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佩服江无恙的勇气。
要知道,秦王要以子代离之说,固然盛行,但便是当朝右相、宗正都不敢当着秦王、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
江无恙竟然就这么直溜溜的说出来,一点都不委婉……真不知该说江无恙不愧是秦王的学生,还是说江无恙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