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港城后,季醒又住了次医院。
梁喃前后脚的守着,寸步不离。
明着说是季淑真的吩咐,实则是她心里想的。
季醒躺在床上,行动不方便,也没法跟她吵架打架,梁喃空闲了跟他聊天说话,等他人挺累了就窝在沙发里睡觉,不吵不闹的,乖巧听话得跟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心脏忽然发疼。
季醒是被疼醒的,他翻了个身,看到沙发里窝着一小坨,梁喃蜷缩着身子睡在那,身上盖了个薄薄的毛毯。
心脏处的疼痛愈发强烈,快速得很,像是有把利刃要瞬间穿透他身体。
他身上捂住胸口,试图让那处稍微舒服一点。
结果是根本不可能。
“呼……呼……呼……”
呼吸一口接一口的变重,季醒撑住胸口的手挪开,他已经没多少力气。
眼前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越睁越小。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被抽干力气的萝卜,哐当一声就倒在身下床上。
待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季淑真跟季家很多长辈都在。
梁喃站在他床边,满脸的焦急跟自责:“阿醒哥哥,你总算是醒了。”
季醒蠕蠕眼皮,眼睛撑开的弧度很有限,他人刚醒还很虚,只是用目光扫看周围,嘴唇在动触,但是讲不出半个字来,季淑真眼睛含泪:“阿醒,别说话,好好躺着休息。”
耳边是人的说话声,季醒具体听不清讲的什么。
他沉沉昏昏的又睡过去一次。
再次醒转已经是两天后。
梁喃明显是哭过好多次,眼皮浮肿得厉害,她小心翼翼的给他捏被角:“季姨刚回去,你要是能早点醒过来,还能跟她说说话,她这几天睡也睡不好,茶不思饭不想的,惦念着你。”
说着说着,声音都沙哑了。
季醒眨巴眨巴眼睛,觉得累了,心脏也在隐隐作疼。
梁喃守在他身边不说话,眼巴巴看着他人。
季醒不是不说话回复她,是心有而力不足。
良久,梁喃才看到他再睁开眼。
季醒的声音很低很低:“我是怎么晕倒的?”
第一次晕倒前的事他已经记忆模糊了,只知道当时他人好像是在房间里喝酒,突然就失去了知觉。
梁喃:“喝酒过度。”
他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医生严厉说过很多次不能喝太多酒,抽烟也必须控制。
但对于季醒来说,他根本不当回事,就如能死能生,全靠老天一句话的事。
“喝酒……呵呵呵……”
梁喃又开口:“你怎样才能把她忘了?睡着还在喊她的名字,不说我……季姨听了也会心里难受,她现在跟咱们可不是一个队伍的人,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敌人。”
她说得对,秦阮打算跟蒋厅南好的那一刻,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只是季醒自己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
叫他如何放得下。
梁喃还在讲:“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本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咱们算什么,她还因那些事记恨你,你做再多的好也比不过人家一句话。”
这话等于是季醒哪痛戳他哪。
“你别说了。”
梁喃很不服气,还想开口再讲的。
季醒脸色白下去几个度:“你要是想让我多活会,就闭嘴。”
闻声,梁喃立即闭嘴。
打心里来说,她是真希望季醒能好好的,不论这是源于爱,还是源于对这个大哥哥的爱护。
她撅了撅嘴,话说得不情不愿:“那行,你不让我说她,那我不说便是。”
反正他如今在港城,也跑不了到京北去找秦阮。
而且据她所致,如今的秦阮跟蒋厅南正是最好的时段,季醒就算去从中插一脚怕也难。
招恨倒是真的。
梁喃沉默着不讲话。
病房内短暂沉默过后,响起季醒的声音:“现在京北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给蒋厅南通过信,告诉他蒋北北的事。
不可能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梁喃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事。”
季醒都不用去看她的脸,朗声道:“梁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从小有个毛病,就是一撒谎就结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就算你今天不说,我自己也迟早能找人查得到。”
所以,她说不说没区别。
他迟早都会知道,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梁喃抬起的眼睛发虚。
季醒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事发生。
他没催问,等着她继续往下讲。
梁喃结结巴巴:“季姨把蒋北北的朋友送进了牢里,事情是她亲自策划的,这事估计早就传到蒋家那边去了,暂时还没听到京北有什么动静跟风声,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
果然如他所想。
季淑真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话,梁喃在等他开口,季醒却一直保持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