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軍情九處的人及時趕到,雙方陷入了混戰,我趁機逃掉了。」
「可是,我今天下午和澤瑞爾偵探的上司見面的時候,再次遭遇了因蒂斯情報人員的埋伏,不幸被他們抓到,我,我很怕死,將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然而,他們並沒有遵守承諾,依然要殺我,這個時候,軍情九處終於找了過來。」
這種時候,你才像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啊……克萊恩剛有感慨,突地從伊恩剛才的話語里想到了一個問題:
之前發現澤瑞爾的屍體上還遺留有似乎很重要的物品,且被伊恩順利拿走時,他只是認為對面的非凡者水平不高,實力不行,「通靈」的效果不好,未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從而出現錯漏。
可是,確認大使手下有位「占卜家」途徑的中序列者後,這件事情就變得非常奇怪了,強有力的「通靈」下,那顆假牙不可能沒被發現。
而屍體丟在那麼偏僻難找的地方,也不像是預設的陷阱。
再結合伊恩剛才的描述,答案呼之欲出。
克萊恩點了下頭道:
「你有沒有想過,澤瑞爾的上司身邊有背叛者,投靠了因蒂斯情報機關的背叛者?」
「這就是澤瑞爾在得到手稿線索後暴露並死亡的原因,也是你們被埋伏的原因。」
正因為因蒂斯大使那邊掌握著澤瑞爾上司的情況,所以才對假牙內側銘刻的緊急聯絡方式不甚在意!
澤瑞爾向上司的彙報,直接導致他出事!
伊恩聽得呆了一下,好半天才懊惱地握了握拳頭,努力保持平靜地說道:
「我竟然沒有想到這點,您真是一位優秀的偵探……」
他悄然吐了口氣,轉而描述道:
「我也將手稿的下落告訴了軍情九處,還有別的所有的事情,他們順口提了您的遭遇,呵,他們竟然沒有懷疑我撒謊,也沒派人看管我,全部去搶奪手稿了,不過,在那種壓力下,沒有人能夠撒謊。」
說到這裡,伊恩站了起來,深深鞠躬道:
「請允許我再說聲抱歉。」
「對不起,讓您捲入了這種事情,其實,你沒必要替我隱瞞什麼的。」
明白了前後原因的克萊恩笑笑道:
「不,這件事情上,主要是我自己犯了錯,才落到當前的處境。」
他剛才邊聽,邊根據伊恩的描述和這幾天的反省,復盤了整件事情,確認自己犯了兩個錯:
「發現伊恩的事情水有點深,但依舊接下委託,這沒有問題,當時只是感覺會涉及黑幫,頂多頂多有一兩位陰影里不敢曝光的非凡者,而占卜缺乏足夠信息,結果是失敗……這在自身可以解決的範疇內,正常來說,不會有什麼麻煩,說不定還能趁機和貝克蘭德的非凡者接觸上。」
「找到澤瑞爾的屍體,確定水很深以後,考慮到本身的身份敏感,立刻果斷退出,讓伊恩自己處理後續,這更沒有問題,相當謹慎的選擇。」
「我犯的錯誤之一是,默爾索上門的時候沒有果斷認慫,抖出伊恩相關的事情,但當時只以為對面是黑幫,是黑幫背後的幾位非凡者,誰知道會涉及因蒂斯大使這種人物,更沒有想到的是,默爾索竟然那麼莽,委託任務不成後,竟然沒做威脅和恐嚇,沒走別的流程,直接上門殺人通靈,根本不給我反悔的機會,我的處境由此惡化。」
「所以,這不是一個太主觀太嚴重的錯誤。」
「真正導致我如此被動的一個錯誤,是最開始的一個小錯誤,以夏洛克.莫里亞蒂的名義租房和接受委託的時候,沒做偽裝!」
「這就導致非凡者身份暴露給大使後,不敢逃跑,即使表現出惶恐和慌亂,讓軍情九處和警察部門認為我逃跑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後,也不敢逃跑,害怕大使找不到報復的對象,順口對官方提一句,而根據我做值夜者的經驗,大部分『執法人』對不受控制的非凡者都抱有敵意,肯定不會因為序列低而忽視我,必然會展開調查。」
「到時候,我的長相就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證據,將由於涉及0級封印物並死而復生被女神教會的高序列強者追捕。」
「這種事情不可能寄託於對方突然遺忘,或者沒放到心上,必須提前做最壞的打算,要是等到大使那邊採取了什麼行動再應對,肯定已經來不及了,不管是刺殺,還是找保鏢,買物品,都需要足夠的時間。」
「只有大使死掉,他的助手也跟著死掉,或者將注意力轉移至調查大使死因上,我才能解決這個隱患,他的助手沒有官方身份,不能和官方直接接觸,為了小小一個序列9,最多序列8,且不知所蹤的傢伙,肯定不可能大費周折地舉報。」
「當然,他死掉是最好的結果,那就沒有隱患了。」
「和找阿茲克先生幫忙,重新被『0—08』納入視線,以及被高序列強者追捕相比,刺殺大使是相對最簡單的選項……如果失敗,只能承受這兩個結果之一了……」
「哎,一切的一切都源於最開始的一個小疏忽,我只是想著到了個五百多萬人的大都市,沒什麼人認識自己的大都市,且避開了值夜者,沒必要天天都偽裝,這反而容易會被人看出問題,結果,為了這麼一個小錯誤,最後要付出1萬多金鎊的代價,而且未必能解決……」
「真像一個小丑啊,犯下一個錯誤,引起連鎖反應,接著竭力掙扎,努力平衡,以此取悅觀眾……」
「這就是吃了沒經驗的虧,我兩輩子加起來這是第一次做『逃亡犯』。」
「等這件事情徹底解決,再暴露非凡者的身份,就沒那麼危險了,他們只會以為我在最近找保鏢的過程里得到了魔葯,而不是懷疑我的來歷問題,當然,之後得習慣戴眼鏡,蓄鬍須,讓周圍的人逐漸習慣我的新形象,等以後被問起我,只能想到這樣的形象。」
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克萊恩笑得愈發明顯,笑得伊恩感覺怪怪的。
「我該走了,我要消失一陣了,否則我很可能被投入監獄。」伊恩戴上帽子,告辭離開。
克萊恩沒有阻止他,看著他消失在了緋紅的月色里,而凸肚窗上那位女士不知什麼時候已然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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